要不是看出周淮沒那個膽子,謝清會因對他這句話的錯誤理解直接動手。
“理由。”謝清突然意識到一點,好像每次面對周淮,他都不得不說很多話,因為周淮的話太密了,每一句都回答下來,需要說很多字。
“政府那個項目還在考察期内,”周淮的狀态看起來不太正常,但思維似乎還能保持清晰,“我們的婚姻不能出現任何裂痕。”
他這麼為“大局”考慮,謝清還能說什麼,便不輕不重地噎了他一句:“你給别人當工具還挺開心。”
“我像那樣的人嗎?”周淮輕描淡寫地回問,“謝清,如果我說,我是心甘情願呢?”
謝清想也不想地回道:“你不是。”
周淮終于收回了手,湊巧掃到指間的那抹亮光:“我承認,婚禮的時候我還不是。”
“……胡言亂語。”與他斷開了接觸,謝清的防備稍稍松弛了幾分。
周淮認真地看着他,眼神裡又多出幾分含義不明的情緒:“随你信不信。謝清,留下來陪陪我吧,我不會越界,我隻是……”
這時候還有心情賣關子,看來這家夥根本一點事都沒有。
謝清的耐心已經告罄,隻靜靜地看着他,等待他未盡的話。
周淮看出他對自己漠不關心,垂頭喪氣地轉身從桌上拿了什麼東西過來:“醫生說,我對我的omega産生了信息素依賴,沒有你,我撐不過這次易感期,這是報告單。”
謝清收回前面的想法,周淮的腦子分明已經壞掉了。
他一目十行地掃過報告單上的内容,表面看起來确實如周淮所說,沒有任何漏洞:“據我所知,這是周氏名下的醫院。”
周淮受寵若驚道:“你怎麼知道?所以,你其實還是很在意我……們家的。”
謝清覺得自己能在這裡陪他說這麼多沒營養的廢話,真是脾氣見好。
“記性好而已。”
周淮随意把報告單丢開,一張俊臉都快貼上去了:“不對,你怎麼還懷疑我作假?我是那種人嗎?”
謝清越來越懷疑他易感期的虛實了,要不是還有滿屋子躁動的信息素作證,真想一巴掌揮過去。
“你是。”他言簡意赅地給人蓋了章,又提醒說,“我走了。”
周淮還想說什麼,剛巧這時候外面有人敲響了門,聲音砰砰砰地特别吵。
他臉色一沉:“根本還沒到十分鐘,紀朔是不是找死?”
謝清:“……”
門外傳來孟霏的說話聲:“周淮快開門,讓小謝出來!”
後面應該是酒店負責人的聲音:“紀少爺,他們說是謝先生的朋友,我們就……”
紀朔扶額:“嗯,我認識。”
他勾了勾手把人打發走:“孟霏,封臨,有話好說……”
房間裡,周淮身上的戾氣在謝清的注視下老老實實縮了回去。
“你不能就這麼走了,給我留一點你的信息素。”
“做夢更快。”謝清擡手敲了幾下門,讓外面的人先冷靜下來。
周淮最擅長讨價還價,一副示弱吃虧的神态:“那給我留件你的衣服,那張報告單是真的,就算你不相信我的人品,總不能懷疑你的同行吧?”
什麼同行,亂七八糟的……
謝清有些無語地看着他,自己過來時就穿着單件的衣服,脫給他的話,難道自己還能光着走出去?這像什麼話。
顯然周淮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這個套間我經常住,剛好有我沒穿過的衣服,我跟你做交換。”
謝清攥着手忍了又忍,想了想劃歸到他名下的股份,冷冰冰地妥協了:“衣服呢?”
從卧室出來,謝清換上了一件黑色襯衫,過長的下擺規整地紮進褲腰裡,紐扣一絲不苟地系到最頂上,符合alpha身材的衣服罩在他身上顯得有些寬大。
他從周淮身邊路過時,猝不及防又被拽住了胳膊一把扯到懷裡,周淮親昵地将臉埋在他後頸,一股濕熱的感覺落在腺體上。
謝清沒想到他會在這時候突襲,下意識閉起雙眼,肩膀微微一聳。
周淮自認很有分寸,稍一停留就又撤離,嘴唇在他耳垂上蹭了蹭:“我不動你,是因為你不想,所以我也就不想。但又害怕你誤會我有什麼隐疾,有損我的名聲。”
謝清愣了一下,冷着臉把人推開,周淮倒退兩步坐靠在沙發扶手上,一臉得意洋洋地對他笑着。
打開房門之前,謝清還在用紙巾擦拭後頸的腺體,餘光裡不要臉的alpha仍舊停留在沙發邊,可那些躁動的信息素卻從身後向他湧來,仿佛想将他重新拉回最深處。
“我上次都咬過了,你還這麼嫌棄我,真讓人傷心。”周淮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兩隻手已經撕開了抑制劑的盒子。
可惜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回應他的是門嘭一下被關上的響聲,接着便傳來隐隐約約的對話聲。
伴着偶爾傳進來的謝清簡短而冷淡的回應聲,周淮把還沾着餘溫的白襯衫塞進懷裡,然後将一支冰涼的抑制劑注射進身體。
過了好一會兒,體内湧動不息的信息素才終于趨近平靜,因為壓抑而産生刺痛的大腦也漸漸平息。
謝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