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清面色如初,目光冷淡地看着站在面前的青年:“讓開,我要走了。”
“哦。”周淮利落地回了一個字,卻完全沒有要讓路的打算。
謝清不好奇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也不想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什麼,左右不過是撕破臉皮。他最初做出選擇的時候就知道,遲早有這麼一天。
周淮伸手搭上門框,上面的婚戒格外顯眼,他微微低下頭看着他:“不解釋一下?”
謝清有些反感這種明知故問。
“你不是聽到了。”
“你姑姑大老遠過來,你不多跟她待一會兒……嗯?我應該聽到什麼?”周淮一臉問号地盯着他,神态語言都很自然,讓人糾不出錯處。
謝清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而垂下眼睑:“你請便,我還有事。”
被無情推開的周淮順勢斜倚着門框,嘴角挂笑,目送謝清的背影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走廊拐角。
接下來幾天,一切如常。
謝清這個月易感期來臨的時間是在一個周日,既沒有考試也沒有其他活動,所以他給自己紮了針抑制劑後就準備回學校宿舍待着。
但很不巧,他剛從卧室裡出來,玄關處就傳來了關門的聲響,顯然是周淮從公司回來了。
“你要出門啊,”周淮正在換鞋,一擡頭就看到他手裡拎着的書包,還有口罩帽子的全副武裝,“這麼晚了,跟誰有約?”
謝清沒聽出來他是随口一問還是有意查崗,這段時間周淮給他的感覺是越來越捉摸不透了。
他把書包背到肩上,說:“學校有事,我先走了,晚上不回來。”
他正要從一側過去,周淮趁機直起身拽住了他的手腕,意味不明地說:“謝清,你快到易感期了吧。”
謝清用力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與你無關。”
他剛想轉身,周淮高大的身軀便攏着他靠在了門上,謝清整個人被局限在alpha手臂劃出的窄小空間裡。
周淮先一步拉住了房門開關,側身抵在門上,直接堵住了謝清的去路,視線略往下滑:“真的……無關嗎?”
不管是實踐還是理論上,謝清現在對過高的信息素匹配度有些敬而遠之,更沒有讓自己作為實驗品,以此探究信息素匹配度是否能促使兩個不存在任何感情的陌生人發生性關系的獻身精神。
如果在這時候聞到周淮的信息素,他今天可能就走不了了。
周淮把他頭上礙事的帽子掀開丢掉,略微靠近了一點:“謝清,我們之間,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聽到了。
謝清沒工夫管掉到地上的帽子,他幾乎可以笃定,那天他和謝菱的談話,周淮大概是一字不落地都聽到了。
“不說話?”周淮見他有些出神,手指不老實地勾了勾他的下巴。
謝清拍開他的手:“你總是要聯姻的,不是我,也會是别人。”
自始至終,他一直在心底暗示自己,這樁婚事非他所願,所以他不待見周淮,卻也無法勸服自己正面應對這樁婚姻。
當然,謝清從來不認為自己虧欠了周淮。
周淮摸了摸被拍紅的手,想說謝清倒是一點也不手下留情。
但他喜歡謝清的這套邏輯:“照這麼說,人本來就是要死的,改天我是不是可以光明正大地捅死你?”
謝清臉上沒有露出一點波動:“你不妨試試。”
周淮沒忍住笑了一下,總覺得他後面還有半句話,比如“看是你先死,還是我先死”,應該也挺符合謝清的語言風格。
“那我可舍不得。”周淮盯着他臉上的黑色口罩看了會兒,總覺得有些礙眼,“不過,換種方式捅,倒是可以考慮。”
謝清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下流。”
周淮眉梢微挑,腦海裡有聲音叫嚣着讓他坐實這聲責罵。
謝清大概是被這種人的不要臉污到了耳朵,此刻想出門清靜的心愈發激烈。
隻是任由他如何想,旁邊這位卻是隻顧自己舒坦。
謝清剛一擡頭想打發掉這人,眼前就驟然攏上一層陰影,随即嘴唇隔着口罩被輕輕啄了一下,偏生得了便宜的人還一臉滿足地看着他。
看到他頓時變得陰沉的臉色,周淮理直氣壯地補充道:“不要生氣,婚禮那天就該接吻,至少現在沒有别的看客。”
這是有沒有人圍觀的事嗎,謝清就知道他在避重就輕。
周淮回味似的摸了摸嘴唇:“你這口罩是新的吧?”
謝清面無表情地扯下口罩往他懷裡一摔:“至少現在髒死了。”
周淮接住了往下落的口罩,笑眯眯地說:“跟我結婚的是你,不是别人,我親不到别人,難道不能親你嗎?而且,這可是你自己的選擇。”
終于舍得挑明了。
謝清說:“如果你有這個需要,我們可以離婚。”
周淮“啧”了一聲:“利用完我就想把我丢開,你在哪兒學的,世上有這麼好的事嗎?”
謝清說:“是你想對着别人發情,我不過是為你提供便利。”
“别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猜猜,你是想坑謝家一筆,順便成全自己?”周淮一邊猜測一邊試探,“那我家可是慘死了,又要我出賣色相,又要因為項目失敗而賠錢。先不說咱們的結婚協議,要是真離了,你覺得我媽和我姐會放過你?”
謝清冷笑了一聲:“你又會好過多少?一個連人都留不住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