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耀回答:“正好碰到。”
遲俞半點不見外,直接坐到了沙發上,聽見他們的對話擡眼看了過來:“你聲音怎麼回事?”
姜之行跟遲俞對上視線,知道這話問的是自己,于是清了清嗓子說:“睡了一下,剛醒。”
何耀立刻豎起大拇指:“牛啊,你怎麼到哪都能睡?”
姜之行一邊往沙發那邊走,一邊失笑道:“你這話說的,聽上去我像頭豬。”
何耀也跟着樂:“這是你自己說的,我可沒這個意思啊。”
姜之行坐到遲俞另一側的沙發,感覺到他還放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就側過頭迎上去:“怎麼了?”
遲俞别開視線,意味不明地說:“沒事。”
姜之行也沒多想,而是重新看向何耀:“你也來找我啊?”
何耀點頭,同樣找了個位置坐下:“準确來說,我是找你們兩個人。”
聞言,遲俞也轉過頭看着何耀。
何耀來回瞅了他們好幾眼,神色間帶着點嚴肅:“兩位,我們隊伍之間的信任還可靠不?”
姜之行和遲俞對視一眼,都沒有回答。
其實答案他們三個人都清楚,這種局面下還想維持原來的信任是很難的,除非他們能确定彼此都是同一個陣營。
但他們真能做到毫不設防,直接坦白自己的身份嗎?
另外兩人能不能做到,姜之行不清楚,反正他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暴露自己。
萬一何耀和遲俞有誰是傀儡木偶,那姜之行現在自爆身份跟自殺有什麼區别。
沉默在房間裡蔓延許久,何耀深深吐出一口氣,沉聲道:“唉,就知道會變成這樣。”
這話一出,氣氛頓時變得更加沉重。
又是很長一陣無言,何耀終于下定決心一般:“要不這樣吧,就說自己有沒有身份,但不明說自己是哪個陣營?”
沒等另外兩人開口,何耀已經率先表态:“我不瞞着你們,我抽到了特殊身份牌。”
姜之行先是微微一怔,然後第一反應居然是質疑何耀這句話的真實性。
可他又說不上來哪裡可疑,因為何耀的表情非常認真,眼神也沒有任何閃躲,不像是在撒謊。
遲俞同樣在觀察何耀,大概過了十來秒,他才垂下眼睫說:“我是普通鎮民,沒有特殊身份。”
姜之行抿了抿唇,思緒轉得飛快。
如果何耀沒有說謊,那他的特殊身份既有可能是[騎士],也有可能是傀儡木偶陣營的其中一個。
一旦何耀是後者,作為普通鎮民的遲俞跟他就是對立陣營。
同樣的,如果遲俞說的是真話,那麼手握[司命]牌的姜之行跟他就是同一陣營。
但姜之行不敢百分百保證他們都沒撒謊,最後他在兩人的注視下鎮定自若地開口:“我也隻是普通鎮民。”
或許因為姜之行是最後一個抽身份牌的人,他說自己沒有特殊身份,何耀和遲俞對此并沒有任何質疑。
何耀坐正身體與他們面對面,嚴肅正經道:“我相信你們,所以可以和你們坦白,我跟你們是同一個陣營。”
姜之行默不作聲,垂着目光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緒。
意思是何耀抽到了鎮民陣營另一張特殊身份牌,也就是他想找的[騎士]?
說出來可能有點傷人,可姜之行真覺得何耀這些話的可信度不高,他還是決定暫時不去冒險暴露身份。
而且比起坦白,姜之行的直覺更偏向于何耀是在試探他跟遲俞。
最終他們這場對話不了了之,何耀先行回了自己房間,姜之行送他到門口,回來時遲俞還靠坐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姜之行問他:“打算賴在我這裡了?”
遲俞單手撐着額側,聞言掀起眼簾看過去:“不行?”
“可以啊,”姜之行抱着雙臂,懶洋洋靠到沙發背上,微垂着眼眸說:“我準備繼續睡覺,你呢?”
遲俞揚起頭睨着姜之行,那雙霧藍色的眼睛蘊含着一抹不可捉摸的情緒,讓他看上去比平時還要冷,有些不好靠近。
姜之行不動聲色與他對視着,周身的氣場竟也絲毫不落下風。
半晌,遲俞意味深長地問:“我在這裡,你還能睡得着?”
姜之行淡淡一笑:“為什麼睡不着?你又不鬧。”
遲俞也扯了扯唇角,但眼底沒什麼笑意,他突然前言不搭後語地說了句:“如果我剛才撒謊了呢?”
姜之行沉默兩秒,然後毫無預兆彎下腰身,以平視的方式望着那雙藍色眼眸:“即便如此,你也還有一半的概率跟我是同個陣營。”
“在這個前提下,我願意先入為主把你當作自己人。”
遲俞好像沒料到姜之行是這個反應,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表情出現了一瞬的空茫。
姜之行卻已經重新退開距離,臉上還挂着不自知的蠱惑人心的笑:“我說過,我本來就是向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