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萬俟木木給兮寶輸完神力，她情況好轉，修為穩固下來，在一大兩小的注視中，沅神将草兮抱到自己懷裡, 萬俟木木收了功法，等着師徒倆交流。

“兮寶。”

“師父——”

沅神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兮寶想要多聰明呢？”

草兮乖乖躺在師父懷裡，脖子上還挂着不敢放手的星月石，但她沒空管弟弟了，想着師父的問題。

她從沒想過自己要多聰明，她隻知道自己最厲害，最聰明了。

她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回答的。

“要最厲害，最聰明。”

沅神笑了笑，又溫和問道：“那你覺得你和師父比，誰更聰明、厲害一點？”

“當然師父厲害，師父聰明了。”草兮毫不猶豫地回答。

“那你和你小師叔比，誰更聰明厲害呢？”

“小師叔。”草兮看一眼旁邊剛剛救了自己的小師叔，乖乖回答。

“那和下界的白芷小姑娘比呢？”

“白芷姐姐聰明，會給兮寶做好吃的，和兮寶是好朋友。”

“你看，你喜歡很多人，也覺得很多很多人都比你聰明、厲害，那為什麼還說自己最聰明，最厲害，想要自己最聰明、最厲害呢？”

草兮闆着小臉認真想師父的話，她又長大了一些，比以前的自己更能理解師父的話，也更不好哄了。

“兮寶要比崽崽們都聰明，但現在比臭弟弟還笨笨。”

沅神眸中閃過笑意，小崽崽現在還知道不跟大人比了，以前可是驕傲地覺得自己不比大人笨。

“那你覺得你小師叔和師父誰更聰明？”

“師父！師父最聰明了！”小崽子是永遠不覺得自己師父笨的，比自己父神和母神還聰明。

沅神被她童真的話逗笑了，沒有分辨自己和萬俟究竟誰更聰明，順着小崽子的話往下說：“你小師叔比師父年齡還大，但你覺得師父比他聰明，可見聰明不是由年齡決定的，既然如此，你又為何非要比其他崽崽都聰明厲害呢？”

草兮不太聽得懂師父的話，但她隐約知道師父想說什麼。

“師父，兮寶不是最聰明、最厲害的崽崽了嗎？”

看着她失落的樣子，沅神溫和笑道：“兮寶，你很厲害，也很聰明，但最厲害，最聰明是說給别人聽的，因為這表現了你的自信，有自信的人，别人才會相信你。”

“可如果自己告訴自己‘最’字，那也是貪婪的一種，貪婪聰明才智，貪婪旁人的仰望，貪婪自大的心态。”

“草兮，師父永遠覺得你很聰明，也很厲害，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神之外，還有更厲害的神。”

“崽崽也是一樣的，在你之外，定然會有更厲害的崽崽，沒有誰永遠是最厲害、最聰明的。”

“兮寶，還記得師父帶你去聽佛陀論禅嗎？”

兮寶乖乖點頭：“師父說，吃是生靈之本能，但貪吃是欲念。師父讓兮寶聽禅悟道，雖然無法消除欲念，卻可以遏制欲念。”

沅神點點頭，小弟子還能記得他說得那些話，可見悟性很好。

“師父今天要告訴你，貪是萬惡之原，貪财、貪權、貪名、貪色、貪情、貪德、貪圖才華智慧，隻要沾染‘貪’字，那就離入魔不遠了。”

“你可以很聰明，也可以更聰明，甚至可以越來越聰明，但你不能最聰明，也不能一定比别人聰明，更不能永遠都比别人聰明。”

“你要明白，無論神、仙、人、妖，都可能犯傻，變笨，到了生長的極限，他的智慧可能就不會一直無限的生長下去。也不可能永遠呆在頂峰不往下掉。”

“你需要知道，你有很多美好的方便，但定然也有不足的方面，可隻要你接受不足的自己，就會變得十分強大，誰也不能輕易擊倒你，也不能輕易迷惑你，走向貪欲的一端。”

“所以，兮寶，如果說，師父隻是覺得你很好，你很有靈性，是個厲害的崽崽，你會覺得傷心嗎？”

草兮沒有全部聽明白師父的話，但她聽明白了師父覺得她很好，她還會更好，她會像師父說得那樣，變得很厲害，所以即便不是最厲害、最聰明的那一個，又有什麼關系呢？

她本來就比不上師父聰明，比不上許多人，比不上弟弟聰明似乎也沒什麼丢臉的，至少她還比弟弟拳頭厲害呀。

草兮眼睛大大的，閃閃發亮，咯咯笑着抱住師父，大聲道：“兮寶不傷心，因為師父很喜歡兮寶，兮寶也很喜歡師父，最喜歡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