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達把蘇洛需要的各種資料一一影印出來，分裝在文件袋裡，用一張張便箋寫上備注，貼在文件袋外面，以确保蘇洛能夠迅速找到所需信息。

她細心地将資料放進一個大文件夾裡封好，蘇洛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在手裡，想說點感謝的話，卻在嚴肅的琳達面前隻能擠出一個傻笑。

“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随時可以找我。”琳達始終依舊保持着職業而又幹練的氣質，“我的名片在文件夾的最外層。”

“是，琳達姐。”

“嗯，少爺的事，旁人可能無法插手，但我希望……你能多注意他的情緒。”談及程雪舟，琳達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關懷，“有時候，一些小事都可能觸動他。”

蘇洛鄭重地點了點頭，雖然程雪舟剛剛那番話把他弄得雲裡霧裡，但他還是能感受到程雪舟身上那種與衆不同的壓力與孤獨：“琳達姐，我會盡力的。”

琳達微微颔首，送蘇洛到樓下，打電話叫來程雪舟的專屬司機，送蘇洛回家。到小區樓下的時候，時間還早，蘇洛把自己的包勾在手臂上，懷裡抱着厚實的文件夾，小心翼翼地乘電梯回到家裡。

卓也果然不在——看來還在訓練沒回來。

蘇洛一頭紮進卧室，把包和文件夾一起攤在桌上，自己則把外套一甩，側身陷進鵝絨被裡，過了好一會兒，才從柔軟的被子裡探出腦袋。他的腦子裡反複回想着程雪舟今天的話，以及琳達臨别時的叮咛。

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但是……說不上來。

他明明說了那麼多，卻又好像什麼都沒說清楚。

他讓自己再等等，是在等什麼呢？隻是在等他解決退婚的事嗎？

還有那句“我不會讓他稱心如意”，究竟意味着什麼？為什麼琳達不讓自己幫忙，卻又說要多照顧程雪舟的情緒呢？

他拿出手機，指尖無意識地在屏幕邊緣劃圈。

屏幕上的對話框裡躺着一條編輯到一半，還沒有發送的消息：【學長，還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今天你說的“回到我身邊”是指……】

光标在句尾一閃一閃，好像程雪舟藏在鏡片後那深邃如潭的眼神，叫人捉摸不透。

蘇洛猶豫了半晌，還是把對話框裡的文字一一删除，轉而給卓也發了一條短訊：【阿也，我提前回家了，下午不用來接我，明天開始我在家辦公。我先把電飯煲預約好煮飯，菜還是等你回來燒吧……我不擅長。】

發完消息，蘇洛起身走進廚房，淘米煮飯按下電飯煲的預約煮飯鍵，設置好時間，又轉身回到卧室，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書，随手翻開。但書上的字仿佛都變成了亂碼，一個也看不進去。

他的心思完全不在書上，滿腦子都是程雪舟那些令人費解的話語和琳達臨别時的眼神。

手機再次震動起來，是卓也熱情的回複：【不用去那破律所了？天大的好事！乖乖在家等着，哥今天給你露一手，保證讓你大飽口福！】

蘇洛看着卓也的回複，嘴角微微上揚。他放下手機，目光再次落在桌上的文件夾上。琳達的細心和程雪舟的複雜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他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文件夾，輕輕翻開最外層，果然看到琳達的名片靜靜地夾在那裡。名片上的字體簡潔大方，透着一股專業感，仿佛琳達本人一樣幹練。

“等等……到底在等什麼呢？”蘇洛喃喃自語，手指無意識地敲打着桌面。他覺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了一個看不見的漩渦，明明想要幫忙，卻不知道該從哪裡下手。

手機又震動了幾下，竟然又是顧承曦的短信：【乖洛洛，你已經回家了吧？看來程大少爺已經準備好為自己喜歡的人放手一搏了。】

蘇洛皺了皺眉，顧承曦怎麼知道他已經回家了，難道他派人在哪裡偷偷盯着他的一舉一動？還是說，顧承曦在下一盤大棋，連程雪舟律所的一點風吹草動他都能馬上知道？

他有些不悅地回複：【顧承曦！監視我是侵犯個人隐私的！】

顧承曦傳來一張委屈巴巴的小狗表情包：【洛洛，你怎麼能把我想成這種人？我隻是太關心你了，剛好看見你提前回家而已。】

蘇洛看着顧承曦發來的表情包，無奈地搖了搖頭。顧承曦應該還不至于在這種小事上騙他，隻是這種被時刻關注的感覺讓他有些不自在。

【蘇洛：那你找我做什麼？】

【顧承曦：還不是因為擔心你嘛。程雪舟那邊情況複雜，我怕你應付不來。】

【蘇洛：學長說了不用我擔心，而且，他喜歡的人是誰我都不認識。】

【顧承曦：嗯？那可不一定哦。也許，洛洛你對那個人最熟悉了呢。】

最熟悉？難道程雪舟喜歡的是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