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甯覺得現在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就在前幾天段華給他戴粉鑽的那個晚上,這兩個家夥也曾像這樣在包廂内遙遙對峙過。
其實顧甯覺得“對峙”這個詞用得有些奇怪,更準确地說,是段華單方面在以欠揍的姿态挑釁沈修宴,而沈修宴則回以沉靜卻冰冷的目光。
當那雙比普通人更加幽深的黑色眼眸望過來時,顧甯驟然感受到了一股沉甸甸的壓力,讓他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
嘶,他怎麼覺得這裡有些涼飕飕的,一定是因為店裡的冷氣開得太低了。
顧甯伸手搓了搓胳膊上泛起的雞皮疙瘩,段華在注意到他的動作之後,嘴角一翹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帶了帶,輕輕松松就将對方摟進了懷裡。
強健而滾燙的身體從後方将顧甯包裹,這種過于親密的距離讓顧甯瞬間皺起了眉頭,他剛想将段華推開,就聽見對方拖着長長的語調在他耳邊說道:
“甯崽你覺得冷嗎?我可以提供免費的暖爐服務哦~”
“怎麼樣,我的身體很暖和——肌肉也很有彈性的!”
顧甯不知道身體暖和與肌肉有彈性這兩者間有什麼聯系,他隻感受到了段華擅自将他拽進懷裡的同時,禁/锢在自己胳膊處的可怕力度。
那是段華為了防止他掙脫而特意施加的力道,事到如今,顧甯就算再遲鈍也品出一絲不對勁了,他就說段華怎麼會這麼好打發,一頓飯就抵了這麼大一個人情,原來是在這兒給他挖坑。
這是在強迫他統一戰線對付沈修宴呢!
雖然顧甯不知道沈修宴為什麼會去找段華的麻煩,但以段華這家夥的小心眼來看,隻要他吃了虧,不報複回去是不可能的。
但段華平時沒有什麼機會接觸沈修宴,就算接觸到了也大概率占不到什麼便宜,段華多半已經體會過自讨沒趣的感覺了。
因此他今天之所以會約顧甯來這裡吃飯,估計是想借他的身份挫一挫沈修宴的銳氣,畢竟對方剛在天喻任職不久,還不能跟顧家的小少爺翻臉。
果然,他就不應該答應段華來這兒吃飯。
剛剛段華那一番話音量不小,吸引了不少餐客的目光,但衆人的注視顯然不會讓那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家夥有所收斂,他伸手揉了揉顧甯的腦袋,用更加親昵的語氣說道:
“既然甯崽覺得冷,那我們還是快點吃完就走吧,免得被某隻哈巴狗影響了食欲。”
剛才還在招呼沈修宴過來的段華十分随意地改變了主意,仿佛對方真的隻是某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流浪犬,完全不需要征求其意見。
顧甯狠狠地瞪了段華一眼,壓低聲音警告道:“再不放手的話,我就剁了你的爪子。”
“诶诶?還是覺得冷嗎,那沒辦法了,甯崽再抱緊一點吧,我完全不、介、意的哦!”
段華笑眯眯地無視了顧甯的警告,然後漫不經心地又收緊了手下的力道,臉上的神色無奈又縱容,像是在安撫黏人又傲嬌的小男友,将顧甯的反抗曲解成了惱羞成怒的撒嬌。
畢竟現在可是夏天,店裡即便開了冷氣也不會冷到哪裡去,兩個大男生用這種借口膩在一起,除了情侶間的情/趣也沒有别的解釋了吧?
幾個在角落裡偷偷關注的小女生有些興/奮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角,覺得那兩個帥氣的大男孩實在是太可愛了。
就是不知道站在另一邊的那位帥哥和他們倆是什麼關系。
顧甯被段華勒得有些難受,他本來确實覺得店裡有些冷,但經過對方這麼一鬧,他氣得整個人都熱到不行。
于是他擡起腳狠狠踩上段華的腳背,然後在對方吃痛得一瞬間掙脫了身後的束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