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甯此時已經拿到了呆毛的手稿，對方的草圖畫得很潦草，但型卻抓得很準，寥寥幾筆就将人物的動作神态乃至性格表現得淋漓盡緻，一看就是專業素養過硬的。

而另一邊打印出來的成稿顯然更加抓人眼球，與潦草的草圖不同，呆毛的成稿畫風華麗精美，且裡面刻畫的細節繁複細膩，看起來頗具驚豔感。

看來追求完美應該是導緻對方拖延的原因之一。

顧甯也曾學過很長一段時間繪畫，起初隻是因為興趣使然，後來他的身體漸漸弱了，那些刺/激的娛樂方式被剝離出他的生活，于是畫畫也就成了他為數不多的消遣。

甚至于是某種精神寄托。

顧甯以前也偏愛這種華麗又精細的畫風，但他在老爺子身邊待久了之後，不知不覺就被對方書房裡的那些自由寫意的國畫吸引，為此還專門找了大師去鑽研了一段時間。

因此在他看來，呆毛的設計精緻有餘，但風韻稍缺，這樣的作品确實技巧高超且符合大衆審美，但卻讓他有些視覺疲勞，缺乏個性鮮明的記憶點。

顧甯在心中默默評價着，但他也知道自己的看法完全是從藝術欣賞的角度出發的，如果還要考慮制作成本和市場風險的話，顯然還是蛋黃當前所采取的風格可行性更高。

畢竟人家是專業的工作團隊，所要考量的東西遠比他這個門外漢要多得多。

“怎麼樣，還不錯吧？呆毛這家夥雖然喜歡磨蹭，但畫出來的東西質量還是很高的。”

秋憶然在鞭策完呆毛之後，便又将注意力重新放到了顧甯身上，她滿臉驕傲地看着對方手上的那一疊稿件，明亮的眼睛裡是對同伴的絕對認可。

顧甯贊同地點了點頭，同時他的心中也有些疑惑，因為光從原畫的質量來看，這款遊戲應該能獲得一批顔控的支持才對，怎麼會在面世之後撲得那麼慘呢？

難道是建模的問題？

顧甯下意識地就否定了這個猜測，雖然他對蛋黃的其他成員了解不多，但他知道秋憶然自己對成員的能力要求極高，她不是那種願意将就的人。

也就是說，蛋黃成員的專業素養應該沒有問題，不然原著中他們也不會在重重跌倒後又迅速重振旗鼓，在那麼短的時間内逆襲成業内神話。

顧甯有些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話說起來，蛋黃工作室的規模好像不是很大的樣子，他剛才粗略地估計了一下在場的人數，這裡大概隻有區區十幾個人。

這個人數在制作小型遊戲時是足夠的，但如果要制作引夢師這種大型手遊的話就會顯得有些人手不足，因此顧甯猜測秋憶然平時肯定沒少壓榨自己手下的成員，就連她自己都可能身兼數職，忙得腳不沾地。

因此在看到秋憶然眼球中分布的紅血絲後，顧甯有些感慨地對她說道：

“在過來這邊參觀之前，我都不知道制作一款遊戲原來需要投入這麼多的心血，憶然姐平時的工作也很辛苦吧？”

秋憶然在聽到顧甯的話後微微一愣，然後擺了擺手笑着說道：“我倒是不覺得辛苦，畢竟這是我所熱愛的事業，我也很享受從中獲得的成就感和滿足感。”

“不過在這裡工作壓力很大倒是真的，我們工作室的小高已經病倒好幾回了，今天還在家裡躺着呢，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回來繼續工作。”

說道這裡，秋憶然的臉上帶上了肉眼可見的憂慮。他們的人手确實不足，每一個成員的缺席都會給工作進度帶來不小的影響，而偏偏他們的研發時間又很緊張，如果對方一直沒辦法調整好狀态的話，她恐怕就要想辦法找人先頂上了。

秋憶然沒有看到的是，在聽到她說小高卧病在家的時候，胡子臉上欲言又止的神色。

算了算了，他上午在商場外看到的人應該不是小高才對，當時距離隔的遠，他也沒看清對方的臉，也許那人隻是碰巧和小高有些神似吧。

畢竟小高今早打電話跟他們請假時聲音還很虛弱，應該沒力氣出門陪女生逛街才對。

這樣想着，胡子就将心中的疑慮暫時壓了下去，他手上的工作還有很多，很快便投入到了新一輪的忙碌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