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離開您之前,一定會将您的身體調理到不再需要它。”傅彬垂眸,忽而問:
“沒見淩淵?”
“他說想去吹風。”
“吹風?”傅彬茫然一瞬,笑出了聲。
“他跟您發生争執了嗎?”
“一點小矛盾。”
傅彬起身,坐到屈景爍旁邊。
屈景爍莫名其妙看着他輕輕擡起自己的臉,從臉又細看到手。
“他有沒有對老闆做什麼?”
“我說你幹嘛呢。”屈景爍抽回手,看着傅彬緊繃的面孔,安撫地拍拍他臂膀,“他不敢的,而且,他也不是恃強淩弱的人。”
“是嗎。老闆,下午是不是有馬術比賽?”
“你提前了解過了?”
“不如我替您處理一下。”
屈景爍張大眼睛。
傅彬湊到屈景爍耳邊,一陣輕語,而後撤開,端詳屈景爍的表情:
“失控的時候您可以出手。這樣淩淵很快就會把小争執放到腦後,在您的救命大恩下,與您和好了。”
他竟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屈景爍感到驚奇:“你不怕傷到淩淵?再者你是不是有點太高看你老闆的身手?”
屈景爍點點手上的表:
“就算有它,也很危險。那可是馬,還是發瘋疾馳的馬,我要抓時機沒抓準,豈不是救淩淵不成還搭上自己的命?”
傅彬執起屈景爍的手:
“我會在馬鞍上放進跟這支表内同型号的麻醉镖,三枚,我在一旁親自控制。三枚裡的每一枚都足夠放倒一匹烈馬。信我。”
屈景爍聽了這話,疑心才稍減。
沒打算害人,男三隻是有些年輕人的激進。
可這在表現欲的驅使下被提出的冒險建議,是不能用的。
淩淵性情率直,卻并不蠢,上次自己擋酒他都懷疑自己惺惺作态,這次去攔失控的馬?
還恰好用麻醉镖制服?
這不跟主動投案一樣?
“你不要去碰他的馬,你剛剛說的那些,在我的馬上用。”
傅彬在中午的光下呈現淺褐色的瞳孔蓦地微縮。
他看着斂目凝思的屈景爍,像是看着什麼忽然冒出的妖物,像是看得不到答案的一道該死的題。
“老闆,您真的很愛淩淵。”
“當然愛啊,愛死了。你不看看我今天來是為了什麼?你真以為我喜歡攀岩啊?你看我現在躺在車裡都不想下。”
“可是您的身體,”傅彬眼裡閃動着異樣的亮光,“您怎麼受得了那種颠——”
手機響了。
屈景爍接起電話。
傅彬隻見随着交談,屈景爍面色從疑惑轉為驚訝,又變得凝重。
那邊說了一段,屈景爍臉上的嚴肅褪去,最後唇角彎起,似乎是露出一個笑來。
挂了之後,屈景爍看向他。
傅彬這才看清,唇瓣确是柔軟上彎,眼底卻一片涼硬,含情的霧氣變作冬末春初的溪水泛着泠泠清光:
“剛才的不用了,有人迫不及待替我們辛苦。”
兩點整。
走向保姆車途中,淩淵從敞着的車門看見,就這麼一會功夫自己的車裡竟然多了個男人。
看背面,不是姓沈的不是姓韓的不是姓賀的。
男人擡着手,似乎在憐惜撫摸什麼。
淩淵感覺腦子裡傳來弦繃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