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該在橫濱麼?”他蹩眉,擡手示意暗處的手下解除警戒,在山風吹過時才留意到自己背後滿是冷汗。
“怎麼,我不能來?”她稍稍拉下墨鏡,鎏金色的眸子滿是戲谑。
…壞了,真是她。
黑田警部可以毫不猶豫地說,自己從未見過第二個這種瞳色的人……可能上天都知道要看準了,不能惹她吧。
“初次警告,不要靠近這裡。”
【…宿主,你認識他???】觀望了半晌發現事情大條了的系統抓狂。
天殺的,她怎麼誰都認識啊?!
【打過幾次交道。】奈彌一筆帶過,把墨鏡推回去,拉下兜帽:“放輕松,就是來打個招呼。”
想到什麼,黑田警部剛放松下來的面色又是一緊:“下午來的是你們?”
……就說怎麼可能有人來這裡“觀光”,來這裡登山還差不多:)
她還是一如既往地敷衍。
莫名感受到了似曾相識感的黑田警部無聲地沉默了。
“故意的?不讓人上來?”她哼笑。
黑田警部就這麼瞅着她,眼裡是明晃晃的譴責。
…都知道你還上來。
奈彌笑意不變,腳步輕盈地接近他,餘光從旁邊的樹叢飄過,在他面前腳步一頓,忽得旋身繞過他,大剌剌地坐在井緣,手指有規律地敲擊暗生青苔的磚瓦,身體略微後仰,視線落在井内。
墨鏡的縫隙間,隐隐透出金芒,掩藏下的神情漠然。
——找到了。
夜色中的井内黝黑,普通人很難分辨出裡面有什麼,藏匿于此的詛咒氣息比起周圍也幾乎沒有什麼異樣。
隻可惜它遇見了一個開挂的家夥。【皇瞳】的偵察能力讓奈彌将井内一覽無餘,包括底部的森森白骨,它們已經趨于腐爛,而絲絲縷縷的黑色詛咒如附骨之蛆糾纏其上,為韬光養晦的家夥提供力量。
那個經她初步判斷為一級咒靈的家夥,明明不具備神智,卻在對上她用來壓制它的咒力時識相地主動盤曲,以避鋒芒。
“這句話該我來說,”奈彌任由墨鏡滑落,神色調侃:“這裡,不是你們能夠管的。”
黑田…沒記錯的話是叫這個名字,這家夥不是個能因為一個人的話從而相信咒術存在的,當初可還固執到用科學解釋異能力。
要讓他相信,隻能到最後的時刻了。
而在黑田警部的眼裡,她還是一樣的目中無人。
——
倒了一地的人中央,黑田警部補被一拳砸在腹部,恐怖的力道達到了一招制敵的效果,他的背狠狠地撞在地上,尾椎骨都在發麻。
“噗咕…”一口鮮血從嘴中溢出,他因為疼痛而發黑的眼睛朝着陰沉的天空,冰涼的雨水打在身上。
傘骨末端垂着的風格各異的挂飾,紅色的油紙傘,正式的Mafia黑大衣,高高束起的銀白色長發,還有——
無機質的、暗沉的金色瞳孔。
不,準确的說那雙眼眸的本色是豔而不俗的鎏金,隻是沒有任何光澤。
“重申,不得靠近。”
他在她眼裡和死人沒什麼兩樣。
……
沒多久,黑田的卧底任務就宣告結束,在見到完璧歸趙的一行人後,瞠目結舌的上級甚至沒架勢地繞着他們轉了好多圈,紛紛詢問他們是怎麼在卧底清剿中活下來的。
不明所以的黑田在反問後才得知,當時被那個可怕的家夥堵截不是意外,而是當時的首領進行的設計清剿,中了圈套還活着的隻有他們小隊。
被打到失去行動能力,還是靠着橫濱的内應才被脫離現場,像死狗一樣躺屍了半個月才能下床走動的黑田:“……蛤???”
幾息間就将他們打成那樣,現在告訴他那家夥還放水……放太平洋了?!
——
所以說,再見到她的黑田警部内心還是複雜的,說沒有感激是假的。
要不是她,自己也當不上警部。
但…他害怕呀。
是那種尾椎骨在隐隐不适的害怕,可謂往事不堪回首也。
于是乎,他看着奈彌的眼神戒備又帶着些許柔和。
奈彌:。
被這麼盯着的奈彌打了個寒顫,這人什麼情況,眼睛抽筋了?
這種别扭的眼神…總不能以為她是在好心勸告他吧?人不能,至少不應該這麼蠢。
當年她可是拿他們當棋子,好好敲了某個老東西一把,還将解決監視者的罪名安在了他們身上。
雖說整個過程太過簡單,以至于她沒興趣在這些人身上再敲一筆,但也不該被揍了後一點都不記恨她吧???
“我先回去了,”她拍拍手站起來,毫不戒備地伸了個懶腰:“啊,對了,别忘了把你的人搬回去。”
黑田警部:?
他一滞,面色突然精彩起來,大步走向樹叢中。
——他的手下哪還需要解除戒備啊,全都睡死了。
“……”他大口呼吸,咬牙切齒。
那個惡趣味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