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喜問:“你手機被林伊白收了?”
“是啊。”遊陽曦掏了掏口袋,裡面空空如也。
剛出去就被林伊白搜了個全身,并警告他這一周老老實實别惹事,惹事期末結束再還給他,沒惹事周五再去找她拿。
辛合幸災樂禍說:“某人隻能看着我玩手機咯。”
遊陽曦看了辛合一眼,然後站起身跑到門口對外面喊:“小林老師我舉報辛合帶手機來學校!”
辛合炸了:“遊陽曦!你背叛兄弟!”
辛合沖出去去看門外,看到門外隻有幾個學生端着水杯往自己教室走,沒有看見林伊白的身影,他松口氣用力去錘遊陽曦。
“叫你幸災樂禍。”遊陽曦躲着往回走:“小心我不顧兄弟情賣你啊。”
沈安喜對遊陽曦說:“那這幾天還是在食堂吃吧,萬一翻牆出去被唐寥發現怎麼辦。”
“也行。”遊陽曦老實本分下來:“不過那早餐錢等我拿到手機再轉你。”
學校的早餐也不算難吃,但得不到的總是在騷動,更何況沈安喜不知道是在哪買的早餐,比學校好吃又便宜,有時候饞那早餐就會讓沈安喜帶進來。
沈安喜應下:“好。”
周日的課程總是又長又無聊,窗外陽光燦爛,理應是在外遊玩,而不是被困在教室聽着枯燥又讓人打瞌睡的公式。
蟬因為溫度下去叫得更歡,混合老師的講課聲更為催眠。
遊陽曦用手撐着眼皮不讓自己倒下去,沈安喜努力記着那些難懂的數學公式,微風四起吹起桌面上的書頁,倒是能讓人醒一會磕睡。
教室右上角的廣播響起鈴聲,講台上的數學老師合上書說:“下課。”
沒了中午下課時那種熱情,下午的下課倒有一種死氣沉沉的生機,一說下課,直挺挺的苗子整齊劃一癱在桌上。
沈安喜癱了一會拿起自己的水杯去外面接水。
接完水,他扭緊水杯蓋子到旁邊的廁所去洗一把臉,把水杯放在洗手台上,打開水龍頭,生鏽的水管流下清澈的水。
沈安喜雙手捧起一捧水往臉上潑,冰涼的水刺激毛孔,眩暈感緩和了一點,他甩着手從洗手台邊直起腰,剛直起腰就被吓了一跳。
祝餘站在沈安喜旁邊洗手,淡淡一撇沈安喜退半步的動作,伸手關上沈安喜打開的水龍頭。
祝餘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觀察沈安喜,長期吃不飽飯讓他手腕細的隻有皮貼在上面,鎖骨也突出不少撐着衣服凹進去。
沈安喜臉上未擦幹的水珠從臉上滾落到脖子,最後消失在紗布裡,纏着紗布的膠帶已經失去粘性,帶動着紗布從皮上掀開一角。
“去醫務室重新換一下紗布吧。”被藏在紗布下的深紫淤青已經露出一點,祝餘說。
沈安喜慌張擡手按緊脖子上的紗布,他去看鏡子裡的自己,淤青被藏得好好的,沒有露出來一點。
祝餘提醒沈安喜之後,轉身離開廁所門口。
沈安喜對着鏡子按壓着已經卷邊的膠帶,希望它能堅持到晚自習回家。
等膠帶松松貼在皮肉上,他拿起自己放在洗手台的水杯就要往教室走。
才出廁所,就被人握住手腕帶離往教室的方向。
沈安喜身體一僵,下意識就想掙脫開,看到熟悉的背影他乖巧跟在祝餘背後走。
祝餘怕弄疼沈安喜,隻敢虛虛握住沈安喜的手腕帶着他去醫務室,看沈安喜腳尖的方向就知道他想回教室。
剩餘的膠帶估計承受不了一節課的時間,到時候整塊紗布都會脫落,沈安喜想隐藏的傷痕就會暴露在大家面前。
醫務室在教學樓一樓,祝餘一路牽着沈安喜從二樓下到一樓,沈安喜的耳根也跟着一路發燙忘了掙脫。
醫務室的醫生正在吃飯,她看見一個男生牽着另一個男生敲門,身後那個男生脖子上的紗布已經掉了大塊,還倔強用手護住。
“進來。”醫生放下手裡的碗,整理着自己白大褂說:“塗藥加換紗布還是隻換紗布?”
沈安喜被祝餘放在椅子上,沈安喜沉默不說話。
祝餘不知道沈安喜的傷痕有多重,隻好說:“都要吧。”
“行。”醫生刨完最後一口飯将碗推到一邊起身走到沈安喜面前,她上手要揭開沈安喜的紗布,卻遭到沈安喜偏頭躲過。
醫生煩躁開口:“别躲啊,我看看是什麼傷口,這樣我才好給你塗藥。”
祝餘察覺沈安喜眼裡的驚恐,對醫生說:“能麻煩您帶我同學去您身後的隔間換藥嘛?”
醫生往後看,就是用可移動的屏風攔出來的小隔間,擋不了什麼,既然是學生要求,她說:“那跟我進去吧。”
沈安喜去看站在自己身後的祝餘,祝餘輕拍着他的肩讓他跟醫生進去,沈安喜沒動。
祝餘偏移視線說:“紗布已經開始脫落了。”
沈安喜立馬起身跟着醫生進入隔間,祝餘将沈安喜坐過的那把椅子調轉方向,背對着他們。
“坐着。”醫生沒有感情開口讓沈安喜坐在休息床上。
沈安喜坐在休息床上。
醫生坐在自己随手拉過來的椅子上,探身去扯沈安喜脖子上的紗布,沒有失去粘性的膠帶被撕扯下來時帶着皮肉。
撕扯帶來的疼讓沈安喜攥緊旁邊的枕頭。
醫生看着紗布下露出來的皮膚,下手的動作輕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