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參挑撥失敗,恨恨地瞪了石闆門一眼,連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阚光冷笑了聲,揚長而去。
——
靈岩洞的機關果真難搞,即便是阚光聖君出馬,也拿它沒半點辦法。畢竟打開它的方法,對修仙者來說就是個謬論。
修為低的自是沒本事開啟,修為高的隻會讓它更牢固。
“實在不行,隻能去請魔尊出馬了。”
靈岩洞外,阚光神情凝了凝,道:“我帶些法寶,去魔界請他。”
楚逸眉頭跳了跳,心驚道:“不行!!!”
“怎麼不行?”玄參不耐煩道:“不就是欺騙你感情嗎。大丈夫能屈能伸,先出去了再說。”
楚逸前所未有的強硬:“不行就是不行。”
千隐峰絕不能再和魔界扯上任何關系。
絕不。
就算魔尊不是幕後主使,但被仙苑扣上個通魔的帽子,下場也好不到哪去。
就像前世的他……
不對。
楚逸頓了頓。
他至今不知自己恢複的記憶究竟是怎麼回事。
到底是他重生而來,還是說那些記憶還沒發生,隻是不知誰提前給的警告。
和那個所謂的系統脫不了幹系。
那個自稱系統的心魔,似乎是想讓他重蹈覆轍的。
阚光沒有同他商量的意思,跟步離行交代了一句便要走。
“師尊!”
阚光腰間的通信符忽然大開,化作透明介質攔在面前,楚逸的臉赫然躍于上方。
一把鋒利的鐵劍正抵在頸間,劍鋒距脖頸僅有毫厘之差。楚逸聲音沙啞,目色冷沉,手下漸漸用勁。
“你若執意要去魔界,就踩着弟子的屍體去吧。”
……
阚光頓了片刻,随後笑出了聲。
“好啊,學會用自己的命威脅我了。”
怒極之下,渡劫期的威壓鋪陳開來,壓得千隐峰諸人逐漸支撐不住,紛紛跪倒在地。
無辜被牽連,玄參氣得牙癢癢,礙于阚光在又不敢大聲抱怨,隻好低聲同步離行道:“楚幺兒瘋了吧!師尊是在救他!!!”
步離行示意他别說了。
那魔窟豈是好進的。或許楚逾白自己去過,曉得那裡對修仙者的傷害有多大,才不願讓師尊前去。
這麼多年,仙門和魔界争鬥不休,其實是仙族赢的多些。之所以一直沒打進魔窟老巢,就是因為仙門子弟根本受不了那裡的魔氣橫生,多呆些時刻必定會葬身于此。
通信符上,楚逸嘴上認錯,握着劍的手卻毫不後退,直到在脖頸上劃出一道血痕:“弟子不敢。”
阚光氣急反笑:“好,很好。”
衆人心驚膽戰地跪在那裡,隻見阚光冷笑了聲,一怒之下甩過袍袖,禦劍離開了。
楚逸終于松了口氣。
他撤去通訊符,力竭般癱倒在地。
師父要罰便罰,總之他絕不能讓那件事再有可能發生。
玄參氣急,沖上石闆門前就罵,步離行攔都攔不住。
“楚幺兒你——”
師尊寵你縱你,不是給你機會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脅他的!
他說了很多,但楚逸聽不到了。
靈岩洞内,石闆門前,被人悄悄布置了一道靜音術。任他聲音再大,也穿不過這道防禦性極強的術法。
少年早在之前乖乖變回了鐵劍,洞中隻有楚逸和慕恒兩人。
楚逸靜靜靠在石壁上,眉心微微蹙起,掌心向下漸漸蓄力,已經打算再向湧靈發力。
慕恒忽然喊他:“師尊。”
“嗯?”
“為什麼不讓阚光聖君去請魔尊。你不想出去嗎?”
“想。”楚逸對自己的小徒弟向來有耐心,耐心道:“而且我必須出去。”
所以,他隻剩下了湧靈一個辦法。
“師尊現在還覺得魔尊十惡不赦嗎?”
楚逸笑笑:“怎麼忽然問這個。”
慕恒不依不饒:“如果不是,為什麼防着聖君去見他。”
“跟他沒關系。”楚逸隻好同他解釋:“是有人要拿千隐峰同魔界的關系做文章,想來魔尊也不知情。”
既然魔尊不是幕後黑手,也就沒必要抓着他不放。
但楚逸還是沒辦法做到完全不介懷。
他殺了魔尊兩次,已是不死不休之态,怎能奢求再重歸于好?
“如此就好。”
如此就好。
楚逸掌心才燃起靈氣,忽然在刹那間熄滅了。
他驚異擡頭,卻發現慕恒的手輕輕蓋在了他的額頭上,觸感寒涼,替他撫平了蹙起的眉心。
楚逾白,别皺眉。
深如墨色的氣勁陡然暴起,沖開被靈力束縛的法身。
黑氣缭繞下,慕恒站在中心處,眉心染過墨光,神色靜下,手中現出一把魔氣化成的血劍,牢牢握在掌心。
憑空化出的烏巾隐隐覆面,正是當日魔尊之景。
他說:“師尊,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