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祐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麼回來的,又是怎樣撐着洗完澡的,他隻記得自己好累,從來沒有這麼累過,還有… …最後看見的,是天花闆上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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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濱海市氣象台,正在播放的是今天六點發布的天氣預報,本市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特大暴雨,請各位民衆記得關好門窗,以防滲水,在日常出行中要注意… … …”
“轟隆———!”這場特大暴雨不知道還會持續多久,黑壓壓的天氣籠罩着整個城市。
……
*此時的濱江市監察所頂部散發着幽幽紅光。
“啪嗒,啪嗒,”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聲響,透過玻璃穿進屋内,唐堯正站在窗邊出神,卻被後來人打斷思緒 。
“唐隊長,已經調查清楚了,”後面站着的,赫然是劉謙,正遞過一份報告。
劉謙年紀不大,是唐景安排來他身邊的,是個人類,主要發揮着協助調查和監管照顧的作用,唐堯太容易沖動,唐景不放心。
唐堯對此也是知道的,也表示理解,自從爸媽出事後,他哥看自己就看得緊,生怕他再出什麼意外,而他也挺聽話,不費事兒,
至于做任務出的那些問題,他… …真不是故意的… …
……
不過他哥的手下真的很好用!
“轟隆——!”
唐堯回神,琥珀色的眼睛印上窗外漂泊的雨,
淡然接過報告,與之前的學生檔案并無差别,隻是内容較為全面:
餘豐年,男,41歲,屬性:人類;
顧瑞雪,曾用名:顧清雪,女,38歲,屬性:人類?
唐堯皺起眉頭,劉謙見狀以為他是發現了什麼問題,正準備詢問,卻見對方嘴角一勾,笑道:“瑞雪兆豐年,夫妻倆還挺有情趣的,呵。”
劉謙:“… … …”
餘祐的長相結合了父母的所有優點,很好辨認,隻是… …
迄今為止的調查顯示,但凡是異能者,血緣關系中至少也有一位年長異能者存在,像是某種規律……
“據我所知,餘祐是個隐藏身份的異能者,能力還十分特殊,他的父母怎麼會全是人類?”唐堯疑惑道。
“國際法律規定人在成年時,會經曆一項嚴格的血液測試,任何異能者都無法藏匿身份屬性,你我都經曆過,所以再清楚不過這無法造假,”
嘩啦嘩啦———大雨在霓虹燈下逐漸妖異,
“… …這就怪了… …”唐堯呢喃道。
劉謙冷靜叙述道:“可能是隔代遺傳,據調查顯示,餘豐年與顧瑞雪家中祖輩皆曾出現過特殊形異能者,隻是當時異變初生社會混亂,資料沒有詳細記載,目前已經死無人證”,
劉謙想想又補充道:“對了,有傳言說,他們家中還有個小孩,隻是… …我後來私下調查過,完全沒有這個人的痕迹。”
“是嘛,”
“要繼續查嗎?或者… .請人當面詳談?”
唐堯盯着窗沿浸入的水漬,沉思片刻:“算了,還是個學生,别打擾他了。”
這樣說着,還真就再也沒去找過餘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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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學校基本是修建完畢了,相應的,學生的假期也全給填了,餘祐也回到了久違的校園,奮力準備着高考。
要說高三,那是日子簡直如流水般飛過,忙碌的複習,頻繁的刷題,睜眼閉眼不知天昏地暗,明明才覺得過了兩三個月,不曾想離高考竟隻剩28天了!
…………
“你想好要去哪個學校了嗎?”
“沒有”
餘祐和路兮遠坐在水池邊,看着内裡的荷花,遠處還在傳來學生的打鬧,
面對這樣的問題,路兮遠笑笑,反問道:“你呢?真的不打算參加高考了?你很有天賦,可以去更好的地方,”
餘祐幾個月前參加競賽,意外被保送R研究學院了,那是國際一所知名異能者學院,隻是學院對外透露的資料極其稀少,所以一般不會是大衆的報考對象。
但畢竟還是名校,據說還是貴校主動抛的橄榄枝,一連到至今,學校公示屏依舊滿是對餘祐同學的賀詞,說是為了激勵其他同學更加努力… …
餘祐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盯着水裡的波紋,一圈又一圈,像是他的人生,
随後又擡頭看向路兮遠,那雙桃花眼不似尋常般含情,平日裡總是如死水般平靜,掩着烏雲,斂去了本該有的風情,隻能偶爾會從那黑色瞳仁中看出一絲情緒,
而如今,那雙眼雖然還是那般死靜,卻又能看清那烏雲好似散了些,像是惋惜,又像是釋然。
餘祐說:“不參加了,學校挺不錯的,”
他笑笑:“本來我也沒什麼遠大志向。”
聽罷,路兮遠失笑“行吧,”他低着頭踢出一片水花,沉默了會兒,又忍不住開口:
“說實話我挺羨慕你的,學什麼都快,又自由自在的,咱倆從小一塊兒長大,你在學習上明明是最不走心的那個,卻總能在所有人中脫穎而出,連擁有的異能也是如此… …”
餘祐眼神暗了暗,低着頭“我… … …”
“别驕傲,你在生活方面簡直笨手笨腳!”
餘祐:“… … ”
一看餘祐吃癟那樣兒路兮遠就笑得不行,他順勢枕着胳膊躺下,樂了幾分鐘又歎氣般的開口:“我想好了,我也去R研究學院,發小不在就沒意思了,”
聞言餘祐轉頭看向他,少年身形跌麗,五官清秀,這樣咧嘴笑着,映着夕陽的餘晖,顯得整個人暖洋洋的,他們都是最好的年紀。
他最終沒有回話,隻是和他一起并肩躺着,倆人就這樣在池邊欣賞着晚霞,
夕陽落幕,他們的人生即将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