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彌漫,尤柏奚三人淡定行于霧中。
尤柏奚和符絲韶臉上皆是一派輕松,絲毫看不出來剛才從系統處得知的驚天秘密以及背負上的沉重責任。
甘米臉上倒是還看得出些許惴惴不安的神情來,但她極力掩飾,不想被人看出脆弱來,隻緊跟在兩人身後力求不掉隊。
尤柏奚和符絲韶也就貼心地裝作沒看見。
不多時,眼前已經隐隐約約出現了高山的模樣。
再走近些,就看見寨房依山而居,錯落有緻,經幡和嘛呢旗随風飄揚,各種宗教圖案畫于房上。
整個村落看上去恬靜而又神秘。
尤柏奚率先一步走進了這個夢境。
她感覺自己仿佛是穿過了一層無形的膜,一步踏進再向後望已不見來時路。
甘米和符絲韶也随即出現在她身邊,身後是一條蜿蜒的山路,陽光明媚,鳥語花香,看不見一絲白霧。
幾人感到驚奇,但随即又在此般美景中稍微松懈了警惕。
她們朝着不遠處的村門走去。
村門口似乎很是熱鬧,一群年輕的漢子擔着什麼東西在往山上走,旁邊跟了一群作藏族打扮的村民,其中領頭的是一位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僧侶。
他閉着眼睛,嘴裡不停念誦,雖然沒有睜眼視物,但行動速度卻很快,仿佛已經将路線爛熟于心似的。
尤柏奚皺了皺眉,這個地點這個場景讓她想起了一種特殊的殉葬方式--天葬。
一進來就遇到這樣的事情,按照華夏傳統的觀念來說,實在是讓人輕松不起來。
尤柏奚示意符絲韶和甘米移開視線,不要一直盯着看,畢竟現在情況并不明朗,不該犯的忌諱就别犯。
兩人乖巧點頭,連話都不說一句,保持警惕地上了山路。
途中遇到了不少還在跟着送葬隊伍前進的村民。
他們臉上沒有悲傷或是其他情緒的表現,相反,他們眼神空洞,看上去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麻木,掀不起任何波瀾。
即使是異鄉人站在他們面前也不能引起他們的注意。
甘米看得心裡毛毛的,下意識朝尤柏奚靠近了些,牽住了她的衣擺。
符絲韶見狀瞪了她一眼,甘米本以為符絲韶要說些什麼姐姐是她一個人之類的騷話,畢竟之前她一直是這樣的表現。
沒想到她隻是瞪了她一眼,然後走到了她的外側,替她隔開了那些藏民。
甘米突然覺得心下暖暖的,她還以為符絲韶可能會介意先前她在黃金城外不講理的遷怒,但實際上符絲韶并不把這事放在心裡,符絲韶知道人在難過傷心的時候說的話都算不得數。
畢竟她自己也是這樣的。
甘米突然真切地感受了自己是真的和另外兩個不認識的人來了一場說走就走的冒險,對團隊有了個初步的認識。
尤柏奚放慢腳步,不動聲色地觀察身邊的村民。
突然,在隊伍末尾一個慢悠悠跟着走的女孩看見了她們并朝她們跑了過來。
她眼裡有着亮閃閃的光,看上去活潑可愛,與周圍死氣沉沉的氣氛格格不入,少女用有些蹩腳的漢語問:“你們好啊外鄉人,你們是從哪裡來的?來這裡幹什麼呢?”
她身上的異常太明顯,就差把“我是重要NPC”這幾個字印在腦門上了,三人不敢掉以輕心,怕多說多錯,于是尤柏奚隻說:“聽聞這裡風景很好,我們是藝術系的大學生,來這裡主要是想旅遊散心寫生,随便找找靈感收集素材回去編寫文章。”
女孩興奮地拉起尤柏奚的手,看上去高興極了:“真的啊,你們是大學生嗎?我從小就想讀書,可惜家裡要供着哥哥,我就不能讀了,我可佩服讀書人了,你們要采集什麼素材,有我可以幫上忙的嗎?”
尤柏奚忍着脾氣将自己的手輕輕抽出來:“不用了,我看你們不是有事要忙?我們先找到村長溝通一下,找到住的地方安頓下來再說吧。”
女孩像是沒有理解尤柏奚說的話一樣,她露出一個詭異的微笑,自顧自又拉起了尤柏奚的手,帶她趕上了已經有一段距離的送葬隊伍:“哎呀不麻煩不麻煩,我叫德吉梅朵,意思是幸福花,村長就在前面,我帶你們去找他呀,而且天葬你們沒看過吧?難得的體驗,你們也去看看吧?正好收集素材嘛!”
德吉梅朵的力氣很大,尤柏奚暗暗使勁卻發現這次她的手分毫未動。
符絲韶見尤柏奚被德吉梅朵自說自話的帶走,已經處在了暴走的邊緣,這種熟悉的不要臉的行為讓她想起了某個姓段的傻逼。
她摸着胸前縮小的鐮刀項鍊,想不管不顧一鐮刀劈死她算了。
但最後她隻能在尤柏奚示意按兵不動的眼神下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她看向一邊走的慢吞吞,快要掉隊的甘米,恨鐵不成鋼地拽着人的領子将人一把薅了過來,幾步追上了隊伍。
可憐甘米被她吓得在陡峭的山路上軟了腿,更是受了一記白眼。
當德吉梅朵帶着三個人來到天葬現場的時候,整個儀式已經進行到了裝扮遺體,點燃松柏吸引秃鹫的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