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男生站在清吧門口。
一個在抽煙,一個在打電話。
或許是因為類型過于相似、模樣和個頭同樣出挑,是以吸引了不少路過的人的目光。
其中一對結伴而過的女生,一位偷偷和另一位耳語道:“搞不好是情侶。”
聲音不大,剛剛好能被當事人聽見的程度。
馮轲劇烈地咳嗽兩聲,沒有口出惡言,但是面露兇光,刻意地顯露到那兩個女生回頭打量的目光裡。對方果不其然被吓了一跳,一改剛才一步三回頭地窺視,和夥伴飛速離去。
賀昶雖然在打電話,但是剛才所發生的一切他都目睹了。
他一邊閑散地敷衍着通話,一邊分神聽馮轲的吐槽:“媽的,老子喜歡女的。”
“難道我長得不像直男?”
不怪他爆粗口,對于一個性取向正常的男人來說,這樣的非議顯然有些冒犯。
基于他的問題,賀昶擡眼,從他的頭發看到他的鞋子,目光又折返,将人上下掃視了幾遍。不像是觀察,更像是在找不同。
一米八幾的個子,黑發,喜歡穿衛衣搭配牛仔褲和運動闆鞋。内雙,高鼻梁,除了那張薄唇,遠看時,真的和賀昶本人很像。
這就是他的好朋友,馮轲。
像,加上關系好,對于不認識他們的人來說,确實存在一定的遐想空間。
賀昶把手機從耳邊拿開了一點,道:“都讓你别學我了。”
馮轲頓時暴跳如雷:“誰學誰?你要不要臉?”
頂着一張帥臉,發脾氣也賞心悅目。很多女生倒也吃他這種易怒的性格,覺得是少年感的一種體現。賀昶雖然不理解,但是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你們在吵什麼?”
頭頂掉落一道女聲,兩個人紛紛擡頭看。
清吧二樓的露台用銅色的栅欄圍着,而靠在最外面,長着一張巴掌臉、一雙狐狸眼,單手托着下巴的人,就是祝希。
她就是“吃”馮轲這一款的那種人。
也是賀昶喜歡的人。
*
回到室内,馮轲一進門就和一樓正在打台球的朋友們吐槽剛才在門口發生的事,果不其然地得到許多調侃。
而另一個當事人則把手機塞進口袋,徐徐走向吧台,要了一杯雞尾酒。
這場子是他們其中一個朋友做老闆,他們幾個有閑錢投資的做股東,各司其職促成的。開在大學城的當紅地段,馮轲覺得有商機,便說服了賀昶。
今天開業,賀昶難得過來一趟,招的員工都不認識他。隻當他也是老闆的朋友,不過有些過分帥氣了,和馮轲像歸像,看久了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謝謝。”
他端着酒杯,溫柔地走了。
賀昶往二樓走,戰損風的樓梯很符合外形地發出吱吱嘎嘎的聲音。他的腳步頓了頓,聽到上面有明顯的笑聲,才得到遮掩般繼續擡步。
然而并沒有什麼用,幾乎他一出現,祝希的眼睛就已經看過來了。
他頓時覺得手裡的杯子變重了,酒液裡的冰塊每一顆都是他的心髒,随着他向她靠近,撞到杯壁發出砰砰的聲音。
心跳越來越快,聲音越來越大,可祝希一開口,又把他的聽覺拉出短暫的耳鳴,像小提琴的弦。
“馮轲怎麼沒和你一起上來?”
他不動聲色地拉開凳子坐下,旁邊有朋友撞他的肩膀要他一起玩飛行棋,賀昶慢吞吞地答:“他在和兔子他們聊天。”
兔子就是這家清吧的老闆,和他們一個專業,不過不同屆。他是延畢的學長。
祝希是兔子導師的侄女,和他們同校,比他們小一歲。
人和人之間的緣分就是那麼妙不可言,祝希隻是兔子“誤入”新生群時結識的一個學妹,原本不會有什麼交集,卻因為這個契機而熟絡起來。
兔子曾打電話給祝希的小姨求情,結果電話是祝希接的。
她倒是好心幫兔子轉達了他對玩物喪志的悔恨和對學業的忠心耿耿,卻不曾想倪教授根本不吃這套。
祝希覺得收受了兔子那麼多殷勤卻沒能幫上忙不好意思,遂常常接受他三缺一的邀請,或湊人a錢的飯局。
而這些活動,馮轲基本上都會參與。
賀昶作為馮轲的前舍友現室友,也經常被撺掇着一起去。
見面次數多了,大家就熟了。
連同祝希和馮轲的關系一起,慢慢生長,結出果實。
賀昶不知道他們的關系什麼時候會飽滿到枝頭再也挂不住,但他知道,祝希一直在有意地催熟。
“聊什麼啊?”朋友問。
“聊剛才在樓下發生的事。”
“哦。”朋友應了一聲,“那他肯定是要生氣的,待會上來絕對會和我們再吐槽一遍。”
賀昶不可置否,祝希笑了笑,也沒說話。
“你玩嗎?”她問。
賀昶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