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喜歡得不到的東西,不能和解的問題,以及沒辦法痊愈的傷口。
心理醫生說她有自毀傾向,她還笑着問真的假的。
不過胡鬧歸胡鬧,父母基因裡延續下來的好強還是會影響她。祝希要天賦沒天賦,要努力不努力,平時上課吊兒郎當也就算了,考試她還是不想挂科的。
所以這個期末的大作業老師讓他們獨立完成,祝希便陷入了焦頭爛額的制作裡。
她還算是個比較容易有靈感的人,繪畫也基礎不錯,在中學地獄式的訓練下對理論知識的吸收和掌握也是易如反掌,唯一的難題在于制衣。
正是午休,工作室裡仍然響着縫紉機落針時的機械聲,唯一不同的是偶爾會飄出幾道笑聲和閑聊之詞,祝希推門進去,裡面說話的人顯然被吓了一跳。
“你吓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老師呢。”
祝希把手機丢進口袋裡,笑她:“那麼害怕就不要在教室裡喝咖啡。”
說是工作室,其實就是大一點的實操教室,已經老化到牆漆脫落、欄杆生鏽,已經被排除在上課使用的名單之外。
原本是要廢棄拆改的,但是被之前的學長學姐申請成了服設的專用教室,連通樓上那層一起,和服表的學生共用。
被吓到的人叫應鵲,是個嬌小的南方姑娘,和祝希關系還算不錯。見她從外面進來,便問她是不是去吃飯了。
“沒吃,有人找我。”
“誰啊?”
“一個帥哥。”
“真的假的?有多帥?走遠了沒有?”
她想了想,老實說,“很帥。”
“是你男朋友?”
但凡換一個人,祝希都會回以應鵲一個暧昧的微笑,讓她抓心撓肺地好奇。
但是賀昶……祝希沉吟了一下,覺得他幫了自己這麼多,她卻總是暗戳戳地拿他尋開心,不是很好。
于是她否認道:“不是。”
“那他是誰?來找你幹嘛?”
“一個朋友。說是這周末有慶功宴,要我過去熱鬧熱鬧。”
應鵲發出羨慕的叫聲,“真好,羨慕你有這麼多朋友,平時空閑的時候都有人陪你玩。”
祝希勾下唇角,繼續自己剛才沒做完的事情。她抽了把尺子在量布料長度,沒回應鵲的話。
應鵲卻喋喋不休:“祝希,你到底是從哪裡認識這麼多人啊?感覺你身邊的男男女女都沒重複過。你到底是怎麼和他們相處的?”
祝希想都不想就胡謅:“志同道合。”
好敷衍,應鵲撇撇嘴。
她才不信呢。
宿舍和班裡的人都說祝希高傲得很,其實背地裡放浪形骸。那些朋友和追求她的男性基本上都不是通過正經渠道認識的,還有人說看見祝希經常使用微信搖一搖……
不過有一說一,祝希為人處事确實比較冷淡。如果不是因為應鵲是某門理論課的課代表,加了她的微信催收課程作業,估計到畢業了也不一定能有祝希的好友。
班上的人議論祝希的時候,她往往是保持中立态度的。不過背地裡有不少女生對她評頭論足,還經常拿應鵲的手機去看祝希的朋友圈。
服設專業不缺有錢人,但是比有錢人更多的終究是普通人。而應鵲便是那個大多數。她很難不去羨慕祝希的光鮮亮麗,即便會被别人說成私生活混亂。
應鵲看着祝希拿起剪刀,準備裁布了。
她一看就知道她的手法不對,很容易把這種材質剪壞,于是自告奮勇地指點了祝希一下。
祝希禮貌地說:“謝謝。”
“……不客氣。”
其實她還算好說話,隻是不怎麼搭理人而已。
應鵲想,自己既然能夠被她搭理,剛才又幫了她一個小忙,是不是可以和她套一個近乎?
她鬥膽開口了。
“那個,祝希,我這個周末很閑,如果可以的話,能不能讓我也去參加你朋友的慶功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