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保眼疾手快地倒了一小杯給兔子。
他仰頭飲盡,咂咂嘴,看看員工又看看祝希,語氣訝異:“好像是不錯哈。”
“看吧,我就說。”
祝希俏皮地朝酒保眨眨眼,對方卻還是謙虛道:“班門弄斧的,我會調的其實不多。”
“不多也沒關系啊,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全幹完?”
祝希覺得這個根本不是問題,她對兔子說:“你真的可以考慮一下在其他時間段營業。你看現在烘焙咖啡、低糖乳茶和輕食不都很火嗎?白天就可以用來做這些,反正你店租都是交整月的,一天二十四小時浪費掉一半多可惜啊。”
“再加上現在想減肥的人和極簡主義那麼多,你在把店内的風格捯饬一下,做一些容易出片的角落,找幾個探店博主來打卡,真的有商機的。”
她突然冒出那麼多點子來,把酒保和兔子都吓了一跳,原以為祝希隻是随口開個玩笑,沒想到原來是真的有具體想法。
兔子先是誇她:“這個商業思路還不錯,早說有那麼多想法就拉你入股了。”
祝希擺擺手:“沒錢,不幹。”
他們是朋友合夥,祝希自認和這群人的關系尚且沒有好到可以在利益上牽扯太深,是以找個最直接的借口。
兔子拍手,說這不就對了。
“就是沒錢啊,小姐姐。你的這些想法很好,但是實踐起來都要錢的。”
他們都還是學生,就算有些家境比較好,但是經濟上到底還沒有獨立,能夠拿出來揮霍的數額有限。
祝希撇撇嘴,不說話了。
兔子轉移話題:“話說你大中午的來幹嘛?”
他們中午并不營業,酒保是來打掃衛生和備品的。
祝希的目光掃過那束插在吧台的花。
或許是因為過于明豔張揚,所以即便是放在角落裡也依舊惹眼。祝希幾乎是一進門就發現了,隻是一直沒有開口問。
她看向兔子:“昨天我走了以後馮轲來了嗎?”
兔子好像被踩到尾巴,道:“來了。”
“哦。”
出乎意料的,祝希沒問别的。
“他有沒有和别的女生說話?”她故意打趣。
“你帶來的那個朋友算嗎?”
“嗯?”
“開玩笑的。”兔子說,“他問你怎麼走了,你朋友答他而已。喏,那束花,馮轲送你的。你不在,他就隻能插在店裡了。”
“好吧。”
就這樣?兔子問:“你都不覺得可惜嗎?”
祝希渾不在意:“他還會送的。”
“……”
他了解馮珂,也了解祝希。
然而就是因為了解,所以才沒辦法反駁。
晚上他約了賀昶在店裡小酌,其實主要是讓他過來看看招牌。
兩個人在人來人往的門外露天坐着,路過的幾個女孩子目光灼熱,兔子刻意忽略了好幾次,但是還是嫉妒得牙癢。
直到今晚第三次有人過來問賀昶要微信,卻無一例外地被拒絕,兔子終于忍不住了。
“來來來,你存一下我的二維碼,你不加我加。”
賀昶笑;“那不是詐騙嗎?”
“你——”
兔子無語。
手機打開了,他索性刷起朋友圈。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他吹了個口哨,兩眼放光,一副坐等看戲的樣子。
賀昶沒問,等他自己耐不住主動告知。
兔子果然一秒都沒猶豫,把手機怼到他面前。
“我就說打電話給馮珂他怎麼不接呢,原來是在陪妹妹吃飯。”他語氣幸災樂禍,“這晚飯看起來可真好吃啊,也就隻有祝希知道這種私人餐廳了。”
屏幕上,是一分鐘前馮珂更新的朋友圈。
賀昶一張一張圖片點開來看。
馮珂的朋友圈很豐富,多是九宮格,間或插入幾首網易雲歌曲或是抒發心情的文字,都是用來記錄他豐富多彩的生活和回憶的。
但是因為好友多,他帥而自知架子大,所以每張照片幾乎都是精心挑選,不裝逼的不發。
這次的照片依舊透露出一股奢靡、精緻的富二代氣息,然而不同的是,這次的九宮格裡出現了一束碩大的鮮花,單從花種、顔色和包裝來看,應該是送給女孩子而不是長輩的。
賀昶拉大那張照片,在幾乎沒有人會看到的邊緣,找到了一把勺子。
再放大,勺子上倒映出一抹淺紅,像是口紅的顔色。
放到最大,隐約可見是個女人的影子。
她單手托着下巴,姿勢有些慵懶,似乎是對被馮珂拍照記錄這件事情感到無聊。
兔子煽風點火道:“上一次看見他朋友圈裡有女生單獨出現,好像都是他和那個學姐談戀愛的時候了。”
賀昶繼續滑動圖片。
如果說前面那張隻是隐隐透露,那麼最後那張兩道身影的合照,幾乎能夠讓人确定就是祝希。
評論區下面有人直截了當地評論:“官宣?”
馮珂回了三個點,不知道是覺得無語,還是默認。
他和祝希玩這樣的模棱兩可的小把戲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大家心裡清楚,隻要沒有第三者的插入或是别的什麼重大事件,這兩人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賀昶把手機還給了兔子。
“心情怎麼樣?”
許是看不慣他吃了癟還氣淡神閑的樣子,兔子故意挖苦他。
賀昶隻抿酒,不說話。
事事有回應的人面對問題避而不答,就已經是明顯的不悅。
他早猜到是祝希。
隻是猜到和接受是不一樣的。
兔子在吃妙脆角,低着頭,喃喃自語般嘀咕了一句:“真的想不明白你圖什麼。”
祝希很好,這母庸質疑。
但是賀昶也很好,好到和誰在一起都綽綽有餘。
“那麼多選擇,你非要挑兄弟的女人喜歡嗎?”
他說到這,賀昶才有了反應。
他目光灼灼,顯然不贊同兔子的說法。
“我不是喜歡兄弟的女人。”
“我隻是喜歡祝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