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我聽到了鞭炮的聲音,還有人群中突然的喧嘩,我知道是段春傑來了。
手被我緊緊握着,指甲有點長,它刺痛我的肉,讓我有點生疼。
我見到了段春傑,他穿着筆挺的西裝,帶着笑容的臉龐,往日眼裡的淡然少了很多,好像他是真心的歡喜。
沒有玩遊戲,沒有鬧伴娘,也沒有堵新郎,門一直都開着,段春傑就這樣子進來,然後我跟着他起身離開,一步一步離開了我生活了20多年的家。
終于,我還是成了别人家的媳婦。
時間過得飛快,婚後段春傑一家又出去外省打工,隻有我一人留在老家,我選擇回了娘家。
肚子漸漸大起來。
直至寶寶的預産期臨近,我的男人都不在身邊。
我媽埋怨段春傑作為娃的父親都不回來,而我甚至不敢跟她講,前兩天的通話,我給她選的女婿還在電話那頭責怪我,怪我不在他那兒生産,怪我鬧性子非要留在老家,不懂外頭的醫療條件更好,奚落我現在的一切都是自找的,他不在身邊,生了孩子誰會照顧我。
我沒跟他吵,他有一點說得對,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聽着他喋喋不休的抱怨,手機被我丢到一旁,看着遠方的山坡,仿佛看到了我們的未來。
又過了兩三天,我的孩子出生了,是個女孩,可惜她的父親并不在場。
隻有她的外婆和她的奶奶,忙前忙後照顧我跟她。
令我沒想到,馬雪這個時候還會來看我,他來的時候,床上的我實在沒有一點力氣,他示意我不要起身,在我旁邊找了一個凳子坐下。
病房裡,隻有我和他,沒有其他的人。
他看了我好一會兒,才說:“你瘦了,憔悴了。”
我沒好氣回他:“我肯定沒瘦,應該還胖了不少。”
他仿佛才回過神一樣,朝我傻笑。
我也努力笑,我說:“你敢跑來看我,小心你媳婦揍你。”
“她不知道。”馬雪也快結婚了。
我實在沒力氣和他說太多話,他陪我聊了會天,找了一個理由離開了,隻留下一堆水果和一箱牛奶。
馬雪離開沒多久,我漸漸睡着了,又好像沒有睡着,腦海裡冒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念頭,那些都是我過去所發生的一些事,可越想越發弄不明白,我不明白我是怎麼一步一步把自己走到現在這般模樣的。
然後,似乎真的睡着了,還做了一個夢。
我居然夢到了林梧,他帶着一盆栀子花出現在我的面前,還是當年那個青澀稚嫩的他,見他遠遠地站在那裡,等待我的靠近,他要将那盆栀子花交給我。不知為何,我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那是很久以前思考過的一個問題:“如果我和林梧沒有分手,一直相處下去,後來的我會不會愛上他。”
這一刻,我好像有了答案。
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喜歡上林梧的。
夢裡我還沒拿到那盆栀子花,便被嘈雜聲吵醒,是娃兒她外婆帶娃兒洗澡回來了,娃兒身上包裹着一些衣物,正在睡覺。
她的外婆和她的奶奶兩人正在聊天,我知道我媽媽并不喜歡他們一家,可為了我,她還是和她聊得很開心,至少沒有擺臭臉色給她。
我沒有太多精力去關注這些,摸了一把眼睛,有些濕潤,難道剛才做夢還流淚了。
不知為何會夢到林梧,從上次之後和林梧又是好久沒有了聯系,甚至我結婚的時候,他都沒有來。
我很想告訴林梧,結婚那天,其實我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他。
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