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個...做的好的話...或...或許也能見上一面吧...”
“你這是啥意思?難道不是想見就能見?”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南星咂舌,“主子豈是想見就能見的,宮裡豈能随意走動,後廚之人隻能在後廚活動....”
“隻能在後廚啊,那多憋屈,算了,我不去。”那女子意興闌珊的坐下,“我們公子允許我們在院裡随意閑逛,想見公子時就能跑去看幾眼。”
“可在宮中當值錢也多。”
“是嗎?”女子還未答話,一旁切菜的夥計插了話,“在宮中當值給發多少薪俸?”
南星見有人主動來問,不禁驕傲起來,高聲道:“雖然我們起的早,做的多,規矩多,但是!我們錢也多!”
南星看向切菜的夥計,隻見對方手中刀起刀落,案闆發出緊湊而富有節奏的“笃笃”聲,不過須臾,案上的胡蘿蔔便被迅速且均勻地切成細絲,每一根都細如發絲,長短一緻。
動作利落毫無花架子,有點子功夫的,南星心中暗暗贊歎了一番,又接着剛剛的話說道:“就算是個切菜工,一個月也有二兩銀子!”
“多少?”南星話音剛落,那切菜夥計就仿佛沒聽清似的,停下手下的動作湊了耳朵過來。南星以為他是被驚訝到了,因此語氣更加驕傲,道:“二兩!”
“啧,”說完,卻聽那切菜夥計不屑的啧了一聲,又開始咚咚咚的切起了土豆,同時道:“宮裡怎麼這麼小氣,累死累活的才給二兩,咱們這就算是個燒柴火的也有五兩月俸呢。”
“啥?”南星仿佛沒聽懂般,重複了句,“燒火工也有五兩?”
“是啊。這麼小氣怪不得沒人去。”
侯府錢是多啊,給下人也這麼大方。南星想了想,既然要挖人,銀子肯定不能少了他們的,于是道:“錢的事好商量,隻要你們去,月俸翻倍!”
“這還差不多。”切菜工道。
有用!南星心中一喜,對着衆人喊道:“哎!各位放心!殿下不差錢!各位就放心跟我走吧。絕對不會虧待各位的!”
南星說完,胸有成足等着衆人歡呼,然後好一會過去,廚房各人仍在各忙各的活計,有人躺着喝茶、有人坐着洗菜,有人說說笑笑揉面切菜,唯獨沒有一人理會他。
南星環顧四周,頗有些摸不着頭腦,月俸翻倍都不夠,不應該啊?南星對切菜工道:“兄弟,走啊。”
那切菜工卻道:“我不去,你去問問别人吧。”
“為何不去?月俸翻倍呢,您還有什麼顧慮,盡管說出來。”
“沒什麼顧慮啊。可我這命是公子救下的,我們公子不趕我走,我絕對不會走的,給再多錢也不去。”
“......”救命之恩卻是沒得法,可不去你還問的煞有介事的,南星腹诽了句,扭頭看向喝茶的張主廚,躬身尊敬道:“張主廚,您去的話,我們給你三倍月俸。”
“我要那麼多錢幹啥,我們公子給我的夠花了。”張主廚眯着眼睛慢悠悠喝了口茶,道:“千金難買好時光,在宮裡哪還能這麼悠閑的喝茶。”
“...行吧。”在宮裡幹活确實悠閑不了。
南星又轉向王廚娘,道:“王大娘,您考慮考慮?多賺點錢,也能讓孩子過的好點是不?有了錢以後娶夫人也方便是不?”
“娶夫人?哈哈哈,俺可沒說俺那孩子是個男孩,俺家那丫頭可不用娶夫人。”王廚娘笑道,“俺孩子還小,沒娘親在身邊照顧可怎麼行。再多錢俺也不離開俺們那小丫頭。”
老話說的果然沒錯,孩子能栓住娘。南星妥協道:“行吧,您陪孩子,孩子重要。”
南星又朝洗菜的年輕女子走去,女子名叫三秋,比他大個兩三歲,兩人剛剛交談時他已經知曉了一些對方的信息,南星尊敬道:“三秋姐姐,看美人哪有賺錢重要是不?有了錢,找個俊朗小夫君放屋裡,豈不更好?”
年輕女子卻搖頭笑道:“俊朗小夫君隻會騙我的錢,還是我們公子好,不僅幫我要回了錢,還給我錢花。隻要公子不嫌棄我笨,我也不走。”
“......”原來欠了人情啊,确實也不太好挖。
南星歎了口氣,仍是不死心,重新鼓起精神又去一個一個盛情邀請高薪利誘,好半天過去,南星已是筋疲力盡口幹舌燥。垂着頭萎靡不振的從後廚出來,正碰上過來的白榆。
白榆一見他這樣,便隻他空忙活一場,洋洋得意道:“怎麼樣?有人跟你走嗎?早跟你說了,你挖不走的,這下死心了吧。”
南星不語,垂着頭默默向前走去,白榆轉身跟上,奇怪道:“難道你們宮中真沒好廚子嗎?竟然來我們滿院挖廚子?真被你們挖走了,那我們公子吃什麼?我們公子嘴可挑了。公子費了好大力氣好不容易才教出來這麼一群合他口味的人,待遇自然不菲。而且這些人隻為公子一人服務的,就連侯爺想吃他們做的飯,也要好言同他們商量才行。何況公子不在時他們不用幹活,還有薪俸拿。一年裡有八九個月公子都不在,他們在這多自在啊......”
“唉---”南星長歎一聲,打斷白榆的話:“我還是第一次沒辦成殿下的事,這可怎麼有臉面去見殿下啊。”
“哈哈,實話實說呗,殿下想必不會怪你的。”白榆拍着南星的肩膀,安慰道,“而且這些人是照着公子的口味調教的,未必就符合殿下的口味。你不如學學公子,為殿下調教一群适合殿下口味的廚子。”
南星斜瞥了白榆一眼,道:“殿下的嘴巴可沒有這麼挑,若是為殿下,也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的來挖你們的廚子了。”
“不為殿下那為誰?”
自然是你家公子,南星又斜瞥了白榆一眼,默默歎了口氣,轉移話題道:“殿下和傅将軍還在暖閣嗎?”
“嗯。”白榆點頭道,“公子說他要睡會。”
“殿下也睡了嗎?”
“殿下應該沒睡吧,畢竟暖閣内就一張小床。”
“那我們殿下豈不是沒人陪着了?我去陪殿下。”
南星說着,邁步向暖閣走去,白榆緊跟而去。兩人蹑手蹑腳的推開了暖閣的門,見外間無人,又輕手輕腳的撩開門簾進到裡間。暖閣不大,裡間更是一目了然,正對門簾一張架子床,床幔下垂遮擋了視線。
“殿下走了嗎?”白榆掃了一眼屋内,窗邊的榻上隻剩下茶具不見人,“我離開時殿下還在屋裡呢。”
而南星卻盯着床幔倏然抿嘴笑了笑,轉身推着白榆向門外走,小聲道:“走吧走吧,别打擾傅将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