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二嬸真是讓她出乎意料,這些年二嬸在她心裡或者說家裡親戚的心裡都是溫柔得體有文化的知性模樣,甚至奶奶都覺得是二叔高攀了她,這些年,她沒怎麼做過家務事,都是二叔幹,對她也是言聽計從,沒想到會鬧出這種事。
她進了衛生間卸妝,打開熱水器。
雖然這樣說起來梁期不算是二叔的兒子了,但說到底這些年家裡人對他也有些感情,是不是自家的小孩不重要,萬一跑出來出什麼事,那絕不是件值得開心的事。
幾天前二嬸聯系了她幾次,說她打聽到了梁期在哪,但梁期不想見她,也勸不動,她沒法子,隻能央求她去勸勸。
她也隻能答應。
梁韫想了想,梁期要是過來估計什麼都沒有,心裡想着還是明天去給他買點日用品吧,也不知道人什麼時候走,總之也隻是短期過渡一下,不會在她這裡長住的。
-
次日,梁韫醒來時已經快到中午了,她伸手去摸放在床頭的手機,在時間還早,點開微信除了客戶有新想法的消息還有二嬸——于秋燕發來的消息,她放下手機爬起來點了個外賣然後洗漱去了。
吃完飯又接着午睡去了,醒來時已經是四點了,陽台的陽光很好,曬一曬很舒服,她開始晃神,想該怎麼勸這個堂弟,她實在很不擅長勸人,想了一會後像太陽能充夠了電一般,不想了,她回客廳洗了點水果打開了電視,放空地看起了電視,差不多到九點才換了衣服準備出門。
“梁期。”領班的經理向他招了招手,“我剛剛在打電話沒聽清,你說你要走?”
聖誕節,酒吧裡比平時更加熱鬧,五彩的燈光飛速地閃着,将他鮮明的五官更加突出,他閃着明亮的眼睛,微笑道:“對。”
“為什麼,你幹的很好啊,雖然隻來了兩個星期,但比許多來了幾個月的都做的好,禮貌熱情,客人都很喜歡你,本身新人剛來不是太拘謹就是急着推銷太熱情惹人煩,你恰到好處,而且加上你這個外形,吃香,時間長了推銷點酒水靠提成拿高薪那是很簡單的。”
他垂眸笑了笑:“謝謝你經理,但是我确實做不了了,下次吧,有機會說不定我還有回來,我已經跟老闆說過了,他同意了。”
“啊?這——”
經理還沒說完,他口袋裡的手機突然震了起來,梁期示意地拍了拍他的肩:“我先接個電話。”
梁期走到外面拿出了手機,屏幕上顯示着“爸”,臉色難得的有些僵硬,他猶豫了一下按下了接聽鍵,聲音壓低了許多,“喂。”
“喂。”
兩人都沉默了一會沒有開口。
而後電話那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還在我家你那些東西要不要,要就叫你媽來拿,不要我就都扔了。”
少年臉色有些難看,漸漸變成青色,半晌後他喉結動了動,聲音有些暗啞:“不要了,你扔了吧。”
“嗯。”那邊隻回了一個字就将電話挂斷了。
沒有暖氣的室外,他穿着員工制服凍的眼眶都紅了起來,手指也漸漸變得僵硬。
同事倒完垃圾從外面回來,見他僵硬地站在門口:“怎麼不進去啊?”
“哦,”他似乎出神地忘記室外了零下幾度的天氣他隻穿着單薄的員工制服,“你先進去吧。”
室外的冷空氣将他凍得要流鼻涕,他忍了忍,盡量平靜地擠出一個笑容。
“梁期。”
聞聲他擡起頭,梁韫手裡拎着奶茶,還有一袋日用品,寒風将她的臉刺的有些發紅,少年穿着紅色的聖誕節限定的員工制服,有些老氣的服飾穿在少年身上很明媚,頭上戴着鹿角的頭飾,卻意外有些滑稽。
“我來接你,”她走上前看了一眼手表,有些僵硬地開口,“你說過今天的,我知道還沒到你下班的時間,但今天很冷,我不想再等到淩晨了,可以跟我回家嗎?”
少年愣了一下,手中的手機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像冰塊一般了,他停住了擠出笑的行為,鄭重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