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張染是在大學時認識的,一個學校的,一起學的藝術專業,張染比她大一屆,那年她大三,兩人是在室友的介紹下認識的,此前她并沒有談過,倒也不是沒人追,隻是她專業課實在太忙,她又懶得出門認識人或是談戀愛,索性一直沒談。
直到張染出現,張染是個性格脾氣都算很好的人,也很有耐心,戴着眼鏡笑起來總是特别溫柔。
大約是被他打動了,她也就試着跟他交往了,一交往就是三年,期間也并沒有鬧過很大的矛盾,也就普通情侶一樣吧,許倩倩跟她算差不多同時進的公司,跟自己比較熟也就算認識他了。
許倩倩一直認為她會和張染結婚,或許她自己曾經也是這樣想的。
她打下字,【不難過。】
當初原本就是她提的分手,現在又難過倒實在是沒有必要。
梁期拉開衛生間的門,踩着濕答答的拖鞋走了出來,見他隻穿了見單薄的長袖,梁韫問道:“你的外套呢?”
他頂着毛巾擦了擦頭:“洗了。”
“不是給你買了睡衣嗎?”梁韫起身進了他的房間,将一套熊貓的棉睡衣拿了出來,看起來很滑稽很醜,她想着在家穿穿而已,很暖和啊。
他有些嫌棄地看着她拎着睡衣:“不要。”說完他就愣住了,一貫秉承着不麻煩别人原則、說話圓滑的他卻直接拒絕了梁韫。
他撓了撓頭解釋道:“因為看起來很傻。”
“啊······”梁韫垂眸,看到他難得的露出這種真實的情緒,正巧她心情很好下意識就想逗逗他,于是故作失落:“我還以為你會喜歡呢······”
梁期:“······”最後他咬了咬唇面無表情地還是接過了衣服穿上,原來有些冷冽氣質的少年瞬間變得親近可愛了起來,連本來鋒利的輪廓一下子都柔和好多。
梁韫努力憋住笑意,她大概知道為什麼梁期這麼嫌棄了,她欲蓋彌彰地抿了抿唇:“真好,我點了可樂,你還有什麼想吃的?”
少年顯然因為她的笑感覺很屈辱,他站在原地抱着雙臂氣憤得很,那張薄唇都快咬出血了。
“其實還好。”梁韫扔下手機像哄小孩子一般半推地将他按在了桌前坐下,“等下次我給你買新的行不行?”
梁期勉強算答應了,隻是看着梁韫,明明沒有喝酒,卻總覺得她好像喝了一樣,有些微醺的上頭感,似乎格外開心,但有時候人在難過的時候也會有這種反常開心的狀态,他想或許是因為失戀,雖然這跟她一貫高冷理智的樣子并不相符。
梁韫看了眼手機:“快到了。”看着許倩倩給她發來的消息,【好吧,韫韫元旦快樂。】
梁韫笑了,她想說你說早了。
蓦地想起了做這幾年的婚禮策劃,尤其是今年一年她其實蠻開心的,公司對她挺好的,客戶也都對她的方案還比較滿意,自己也更進一步了。
還有許倩倩——還有她一直煩人地陪在自己身邊,不論是跟張染分手的時候,還是自己工作遇到瓶頸時。
【你說早了,元旦再給我發。】
對方:【······】
梁期拿起杯子喝了口水,他剛想張嘴說些什麼,卻愣了愣,他沒有見過梁韫笑得這麼溫柔過,一瞬間,他愣了一下神,假裝淡然地放下了杯子,還有沒說出口的話。
外賣的電話卻适時的來了,梁韫接起了電話:“喂,嗯對,好,我就下來。”
她挂掉電話:“我下樓拿一下外賣,你把鍋洗一下接一下水。”
梁韫裹緊棉襖下去了。
他也平靜地起身将鍋洗了洗。
一會梁韫拎着外賣上來了:“外面還是有些冷的。”她将食材拿出用盤盛上,“等水燒好就可以放進去了。”
她順口問道:“這周在學校還适應嗎?”
梁期接過她手裡的盤擺上餐桌:“挺好的。”
她點點頭将可樂擺在了對方的面前,然後給自己拿一瓶啤酒:“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她看了一眼,“還有40分鐘就是新的一年了,這樣也算跨年了。”
她将肉倒進一一倒進燒開的鍋裡,舉起了啤酒:“希望新的一年,你,我,都能如願以償、步步高升。”
梁期放下筷子也舉起了面前的可樂:“嗯。”
易拉罐碰在一起發出金屬和液體震蕩的聲音,一陣音樂響起,是梁期的電話。
他起身晃了一眼在充電的手機上顯示的名字,一時他擡手的動作僵了一下,隻是一會他便劃掉挂斷了。
梁韫微微察覺到了他的不自然,她不用問也能隐約猜到是誰,以她目前對梁期的了解,他大概短期是不太可能接受跟于秋燕回去的。
而二叔又接受不了梁期,他現在也确實進退兩難,無處可去,所以才會逃到她這裡來吧。
“梁期——”她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金屬物。
屋外傳來“砰”地一聲,兩人都應聲望去。
是煙花,緊接着連續炸開的煙花将沉寂的黑夜一下子點亮了,絢爛的色彩盛開在黑夜裡,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煙霧。
她搖搖晃晃走近打開陽台的門,屋外的寒風一下子灌了進來,讓她暈暈乎乎的腦子清醒了一點,沒有開燈的老式陽台反而在此時多了家裡的味道,她靠近陽台的欄杆,半靠在上面,站在黑夜裡在能聽到遠處的喧鬧聲和傳過來的熱鬧氣氛,是跨年的氛圍。
少年走到了她身旁,黑夜中紫色金色的煙花星星點點地在星空中炸開。
她看着遠處的煙花半醉地向梁期走近了,一把将手裡的冰涼的金屬鑰匙塞到了少年的手中,臉紅紅的她突然伸手捏住他兩邊的臉,用力一扯,少年的臉被她拉得龇牙咧嘴,她卻毫無察覺,仰起臉笑着沖他喊道:“元旦快樂梁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