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嗚嗚嗚咳咳咳...嗚嗚嗚......”
降谷零将外套甩在身後臉色陰沉地離開,身後的屋子裡傳來香榭麗舍大聲哭泣的聲音。上一集他沒讓在場的任何一個人好過,所有在那邊喊怪盜基德的人都被他殺穿,把話題引過去的香榭麗舍更該慘遭報應,兩張“+6”讓她的牌數這輩子都别想出完,氣得她在地闆上又滾又撓,最後甚至想上口咬他,被他一句“手下敗将”徹底擊潰,跪倒在地上哭着說再也不會跟他打uno牌了。
降谷零冷酷無情,腳步都沒停一下,他回到自己的車上,打算開始找今天住到哪家旅館去。臨發車前他先給風見裕也發了一條信息,他讓他關注一下最近有關怪盜基德的模仿案。
老實說,最近這個名字在他眼前出現的頻率實在有些過高了,很難不引起他的注意。這種模仿案本不該歸他們管的,但前晚的彙德酒店事件中,公安已經檢查了所有的出入人員,想找到帶走死者遺産的小偷,最終結果是一無所獲。
他想現在也許可以從模仿案中入手,他懷疑這次的風波是有人在暗中組建了一個崇拜怪盜基德的團體才興起的,其中的成員們進行偷竊、擾亂治安,甚至還有人加入了青年火拼團體,發預告信威脅“無辜民衆”,正好彙德酒店事件把機會送到他手上,他也就有理由使公安加入這件事的調查,趕緊了結這回事。
對面發來了“收到”的答複,風見裕也快速地行動起來了。
雖然他已經說過是有别人插手才擾亂了他回收餐車和市民的任務,但這個有些認真的下屬還是覺得自己必須工作更加努力來彌補。
風見現在的确還有不全面的地方,但他必然終有一天能成為一個獨當一面的搜查官——隻要他折戟于未來到來之前的命運能被改變。
一些前輩的責任感将他的心向下壓了壓,嘴唇抿得更平。
他能做到的,這不難。
對吧。
好像在問副駕駛上的人似的,但這裡的的确确隻有他。
降谷零不懼怕、也習慣了孤獨。他和那輛小車又駛離,前往下一個目的地。
*
如何規劃,如何拯救,是一個龐大複雜的問題。那并不是隻針對于關于特定事件的修改,而是嵌在整個毀滅計劃中必須看重的一個又一個小點。拯救朋友、拯救同伴嗎?要是真的想抹除這份風險,唯一的解答隻有将制造死亡的源頭消除而已。
擁有着這一年的他不可能擁有的記憶,也就等于擁有着毀滅組織的最大力量。組織盤根錯節難以動搖原因從不是人員和火力上的不足,歸根結底,隻是因為他們知道的太少。不知道組織背後提供經濟支持的人物,不知道與組織勾結進行掩飾的叛徒,不知道組織各大據點的位置,不知道組織軍火來源的通路。
但現在的他知道,即使并不全面。東京是黑衣組織活動最頻繁的地區之一,而他作為在最後一次總攻中全程參與的重要人員,在一切結束後跟公安的同事一起做過詳細的複盤,将紙質資料一起歸入機密檔案。
他了解絕大部分參與背後支持組織行動的政客和投資家,有些人甚至在最開始就是基于他的舉報才翻了船,而軍火通路要聯系到南亞和北美兩路,組織的腳印遍布各地,一些地域上的東西不是他憑借個人就能觸及的。
因此現在建立友方的防線是十分必要的事,這一步很難,因為所有與他接觸的人都将跟自己一樣謹慎萬分,忠于自己背後的勢力、擯除危及自身利益的風險來源,他要保全自己,隻能慎之又慎。
這一年時間過得倒快,就跟降谷零的記憶裡一樣。或許是因為剛成為代号成員的一年裡事情會尤其得多,各種試探、考驗,多得沒邊,也就讓人忽略了時間的流逝。加之他陷入長久的情報歸整和計劃思考,時間便悄然逝去。
當他對比完了所有“未來情報”與現實事件的進度,對其進行仔細考量後,他終于從桌前擡起頭來,正看見冬日的雪花從窗外緩緩下落。
這或許是今年最意外的一場雪了。氣溫在新年過後已經漸漸回升,前兩天天氣預報都說不會再下雪,這平平無奇的一天卻給了所有人驚喜。
屋内十分溫暖,烤箱嗡嗡作響着,随着“叮”一聲,青年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僵硬的頸背,一雙帶着厚棉手套的手将烤箱門拉開,端出了熱香四溢的蘋果派。
金發的青年心情愉悅地将烤盤放在餐桌上的隔熱墊上,相比等下再多洗一個盤子,就讓它維持形狀漂漂亮亮地留在烤盤裡也不錯。然後是小碗的米飯......青年給米飯堆了一個完美的拱形。他還炖了奶油蘑菇湯,準備了幹面包。頗偏西式的一餐,就當是給自己補過一個聖誕節。
暖調的燈光之下,桌上的食物愈發誘人,降谷零頗有儀式感地雙掌合十,正式開動。他舀出一碗奶油蘑菇湯,一口濃稠香甜的暖湯下肚,四肢百骸都幸福起來。
他眯起眼睛笑了笑,托着臉,摸摸看窗外白雪落在枝頭,正在此時,窗戶突然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屋檐的積雪被驚得簌簌落下。他略帶疑惑地眨了眨眼。
玻璃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迹,看不出發生了什麼,金發青年起身走到了窗前,向下望去。隻見兩個孩子一前一後地追着一個彈跳的足球跑,後者似乎還在呼喊着什麼。兩個孩子穿得都像小熊一樣厚實,在這種天氣還要出來戶外玩耍,真是活潑極了。
想來剛才是踢球時不小心失了力道,這會兒要趕緊追上足球逃離案發現場。降谷零無奈地重新關上了窗,将寒風關在了外面。
這沒什麼,隻是祈禱着他們可别把足球再踢到他的窗上第二次了,他這屋子的窗戶可沒加過工,經不得太多次折騰。
他回到桌前,沒注意到自己的嘴角噙着小小的笑意,也許是看到了孩子安全快樂地生活在這個國家,他由衷地感到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