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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夜晚開始,他有一場硬仗要打。
進行短暫的休憩後,降谷零圍上圍巾,穿上大衣,将通訊器放在口袋裡,提上皮箱徑自出了門。
他這幾天不會再回到這裡。一個重要的節點到了,這是他唯一一次跟赤井秀一、諸伏景光一起出任務的機會,并且這個任務時間跨度很長。幾個月以來他相較第一次卧底已經多做了許多額外的準備工作,但在最後的突破圍剿中,赤井秀一和FBI的人依舊是不可或缺的一環,這他不得不承認。因此他早就決定要在這次任務中找機會跟赤井秀一和景攤牌。他們三個需要合作,這與大局相關,也是為了扭轉景的結局。
在他沒有來到這個過去的世界前,他和赤井秀一之所以有一個無法消弭的隔閡,就是因為在十二月份,景遭到潛伏在公安卧底的揭發後,在逃亡過程中第一個找到他的赤井秀一被自己看到他拿着槍對着景的遺體。景因為對他的不信任最終選擇消除手機信息後自殺,而他因為當初看到的景象一直認定景的死是赤井秀一相逼。
赤井秀一此人一貫沉默不語,喜歡獨來獨往,總是妄自尊大地以為自己能背負一切,他對諸伏景光的死心有愧疚,他将與景從小長大的自己當成需要告慰的家屬,認為真相太過殘忍,不告訴他是對他的一種保護。這簡直荒謬至極。因此在真相大白在他眼前時,他才依舊久久無法釋懷。
其實隻要早點說不就好了。他現在想起來還是心情複雜,他對諸伏景光說不上愛,對赤井秀一說不上恨,但那一條人命将三人的經曆和苦痛狠狠糾纏在一起,無論如何都解不開。
或許二十幾歲的他們在遇到卧底身份暴露的事情上因為經驗的不足才沒有考慮周全,他們本有更多選擇,這一次,他已經預想好了所有。從重回十年前開始的第一天開始,那個給他動力的第一目标就在眼前了。
這次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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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站前,人流如織。
拖拽着行李箱、背着大包袱的行人數不勝數。他們約在這裡見面不是沒有原因的,因為朗姆傳來的簡訊中就寫得很明确,要他們在車站看到“某樣東西”,他們在拿到資料後才會知道真正知道應該怎麼做。
降谷零早已習慣組織裡這群愛打謎語的人,因此沒有多問,簡單收拾行李就提前來到了這裡。他靠在站台旁的承重柱上,默默看了看四周,意外穿過人群的縫隙,看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
他站在那裡實在很有存在感,高大的身形、一身黑衣,現在還點了一支煙。
原來上一次他是先到的......降谷零回憶着關于這一段的事件,沒注意到赤井秀一身後有人靠近,等到他反應過來看見時,還沒等他出聲提醒,那人就已經将手扣在了赤井秀一肩頭。
“小夥子,車站裡不能抽煙!!”
降谷零:。。。
赤井秀一剛感受到觸碰想回頭反擊,就聽見這麼一聲,車輛馬上進站,隆隆的震響傳來,他愣愣地點頭,掐滅了煙。
“啊,好,不好意思。”
車輛呼嘯而來。
降谷零走上前去打算跟赤井秀一彙合。
“啊!!那個人!”“他要幹什麼!”人群裡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巨大的騷動從站台左側傳來。
兩人都下意識往源頭看去,電車司機像是反應過來什麼一樣急忙發了狠拉起刹車,鐵質軌道和車輪勾連處摩擦出火花又傳出刺耳的聲音。在人群的驚慌注視下,一個躺在軌道上的男人絕望地顫栗着流下一行眼淚。
“嗤————”
電車堪堪停下,令人牙酸的聲音在封閉的隧道内回響了好久。
很多人都沒有敢睜開眼。
暗紅的血液從車底蔓延開來,從車底,爬到亮燈之下。
降谷零拖回了自己剛才想要去幫忙的舉動,攥緊了拳。
人群之後的陰影中,一個人影動了動,但還是藏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