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溪越聽臉色越奇怪,她從未見過如此坦蕩安排自己死法的人族。
“本護法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她聽罷後興緻缺缺,已經在心中确認人族在用小把戲拖延時間。
連溪見此行不通,隻好用另一個法子,“那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留在魔域嗎?”見她無言,繼續說:“因為我被下了情深蠱,愛上了他。”
紫溪猛然擡起頭,“你說什麼?!”
情深蠱?
魔主會為了這個人族下情深蠱?
開什麼玩笑?
連溪伸出手腕,毫無芥蒂地袒露在半空,“不如你來查探一下,就知道我有沒有說謊了。”
紫溪飛身而去,一手搭在連溪的手腕上查探脈搏,還放出魔氣滲入尋找蠱蟲的位置。
在魔氣滲入時,連溪另一隻手一把抓住欄杆,臉色痛苦,額頭青筋暴起。
過了會兒,紫溪收回手,怔怔地盯着連溪的頭,心頭思緒萬千。
真的是情深蠱,沒想到魔主竟做到了這種地步,那她要重新考慮人族的地位了。
如果真在這裡殺了他,魔主回來一定會發現是自己做的。
看着明顯誤解了的紫溪差不多相信了自己的話,連溪趁熱打鐵:“我并不喜歡他,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做,他很快就會忘記我。”
“不對,在情深蠱的控制下,你怎麼會說出這番話?”她反應極快,一下子抓住人族口中的漏洞,眼神中透露着深深的疑慮。
“你不是說他去蒼淵了嗎?隻要母蠱隔得遠,子蠱的效果就會減輕。”連溪信口胡謅,反正情深蠱在他腦子裡,作用隻有他知道,“現在我還能保留自己的理智,等他回來,我會毫不猶豫地深深愛上他。”
“你有情深蠱的解藥,對嗎?”連溪微笑着對她說。
“在大婚當日讓我服下,讓我恢複理智,我會解決好這件事情的。”他在紫溪耳邊低聲細語,像一條毒蛇在引誘她。
*
“宿主,紫溪會這麼做嗎?”
那日,紫溪意味不明地離去,也沒有留下确切的态度。
連溪慢悠悠地逛着行宮,“嗯,我也不知道。如果能成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不能成的話,再說吧。”
大婚之前的這幾日,整個魔宮都在操持着婚禮的事務。
連溪從行宮出去,撞見一批又一批的魔族打扮着魔宮。他們手中抱着紅色挂布和綢緞,飛身而上,将其固定在房檐上,還有其他的魔族在下面看固定得是否正确。
屋檐下挂着一串串紅燈籠,行宮的柱子和窗戶上還貼着囍字。
此情此景,連溪看得心情複雜,“也許魔域從古至今都未曾這麼喜慶過。”
他掃視了個大概,就不打算在此地停留,紅彤彤的看着腦瓜子疼。
回去的路上,他碰見了來找他的紫蘇。
“大人,屬下遵照魔主安排,為您送來了嫁衣,”他側身,指向身後婢女魔族手中的紅色衣物,“您可以試試合不合适。”
連溪擺擺手:“送到行宮。”
紫蘇跟在他身後,謹言慎行,不敢冒昧。
連溪突然問他:“你跟了魔主多久了?”
紫蘇:“回大人,已有七百年。”
“七百年,”連溪若有所思,“右護法呢?”
“右護法比屬下來得早,聽說跟在魔主身邊已有一千年。”
一千年啊,真是久遠的時光。
就算沒有世界從中作梗,誰能把一個人記得這麼久?
他自認與紫溪的情感不算深,對方不記得他很正常。
那這次的計劃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在他思考之際,一道身影從行宮進來,眼尖的紫蘇行禮告退,給兩人留下空間。
“夫君,你回來了!”在系統的提前預警下,連溪轉身撲進夜燭懷裡,掩蓋不住的喜悅溢于言表。
夜燭總覺得好久沒見連溪一樣,心頭突兀出現空落感,明明昨日才離開。他輕手摸了摸連溪後腦的頭發,“這幾日在這邊住得怎麼樣?”
“住得很舒心,”連溪笑着應下,“尤其是殿外的蓮池,我非常喜歡。”
“蓮池……”夜燭神色淡淡,好像這并不是什麼值得他記住的事情,“你喜歡就好。”
連溪拉着他往外走,邊走邊調侃他:“聽說是夫君親手種下的。沒想到夫君看起來很兇,實際很溫柔呢。”
他親手種下的?
夜燭有些恍惚,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但他為什麼要做這件事?
比起種蓮花,殺戮更适合他。
連溪拍了拍他的手,吸引回夜燭的注意力,朝他一笑:“剛才左護法送來嫁衣,我不會穿,夫君可以幫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