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女郎面露惋惜,看了雲有遲幾眼,跺了跺腳,躲到船艙裡去了。
雲有遲走到我身旁,等到酒宴開始,他才回過味來。
“公主,你剛剛是不是說我壞話了。”
我顧左右而言他:“這酸梅好吃的很,小翡,你去問白昙要方子,回去腌幾壇來。”
玩鬧到正午,忽然落雨,公子小姐們紛紛躲進畫舫,留下小厮和馬匹在岸邊樹下。雨勢漸大,畫舫雖然比普通的船隻大上數倍,裝了那麼多人,也顯得擁擠。
雲不在擋在我身前,防止其他人觸碰到我。
我道:“左辰傾去了哪裡?”
雲不在搖頭:“早就沒見着他。”
雲有遲怏怏道:“紙鸢都被打濕了。公主還沒有玩過。”
我笑道:“無妨,改日你再給我做一隻罷。”
等到雲雨間歇,白昙邀請大家去她府上,繼續未完之宴。我婉言拒絕,一方面無心參與貴女間的各種遊戲,一方面想到左辰傾不知去了哪裡,就忍不住擔憂。
我們回到公主府,左辰傾仍舊未歸。
我斷定其中必有貓膩,讓小翡拿了一碟羅漢豆,坐到左辰傾房裡,邊吃豆邊等他。
到了傍晚,左辰傾才回來,懷裡抱着一隻濕漉漉的波斯貓,看到我,目露喜色:“公主。”
我吃多了羅漢豆,口有些鹹,故意裝出盛氣淩人的模樣:“去哪裡了?”
左辰傾将小貓遞給我看:“這個,送你的禮物。”
那小貓白白一團,髒兮兮的,毛毛被雨水打濕,不停的喵喵叫。
“它怎麼了?”我被小貓吸引,分了神。
“我在朱雀街撿到它,關在木籠子裡,丢棄在街角,凍得瑟瑟發抖。”
我讓小翡去燒了熱水,準備木盆,給小貓洗澡。
左辰傾蹲在我身旁,看我将水一點點撩到小貓身上,仔細的為它捋開打結的毛發。
波斯貓安靜趴在盆裡,原本大睜着的眼睛逐漸眯起,打起了小呼噜。
“這小貓很像公主。”左辰傾突然道。
“哪裡像?”
皺巴巴的小臉,瘦小的身材,耳朵尤其大。
“一點都不像。”我哼道。
“一開始懵懂戒備,稍微受了好處,就露出柔軟的肚皮給人摸。”
他似乎是在内涵我。
我撩起盆中水,潑到他身上。
他站起身,笑道:“衣服本就被雨水打濕,現在更是不能再穿,我去換來。”
不等我說話,他已走到屏風後,寬衣解帶起來。
衣衫一件件滑落,屏風影子是他寬闊的背脊,是他收束的腰身,是他……咳咳……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小貓“咪嗚咪嗚”叫起來,我捂住它的嘴。
左辰傾側頭,似是朝這邊看了眼。
我心跳失常,臉頰也開始發燙,需得先發制人。
“換個衣服磨磨蹭蹭,扭捏什麼?”
左辰傾攏好衣襟走出來,唇邊挂着笑意。
我觑他一眼,目光在他腰間流連。
他攤開巾子,将小貓包裹進去,細細給它擦幹水漬。
我卻有些坐立難安了,起身匆匆離去,甚至忘了來找他的初衷。
到了第二日,我覺得氣不過。氣不過自己定力不夠,更氣不過左辰傾同一招美人計用了兩次。
我又去碧梧院尋他。
左辰傾坐在院中,手中拿着一隻紙鸢,正在用紙鸢的腳逗小貓玩耍。
波斯貓經過一晚上的悉心照料,更加開朗活潑,雪白的絨毛如同刺球一團,蹦來蹦去,令我忍不住想抱來揉。
好容易将注意力從小貓身上移開,我正色道:“昨日踏青,你去了哪裡?”
陽光正好,□□辰面向日頭,半眯着眼睛笑。
“五王爺找我有些事。”
“五皇叔……”
果然……
“你與五皇叔有交情?”
記得上一世,是五皇叔将左辰傾帶到我身邊。若兩人早就暗通曲款,那長樂亡國的背後是不是也有五皇叔的一份力?
“我的契書在他手裡。”
我脫口道:“契書我不是已經給你了嗎?”
左辰傾站起身:“為了入宮見你,我自願将契書給了他。”
我直覺他在撒謊,仔細看他眼眸,卻看不出任何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