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今低聲道：“夫子也這樣說。”

“所以呢？”周明朝故作開朗：道：“你聰明和我冷不冷有什麼關系。”

沈時今輕笑道“我是很聰明的，所以我告訴你，你可以的，你也很厲害，也很努力，隻要盡力，這次縣試沒問題。”

“真的嗎？”周明朝喉頭有些哽咽。

“嗯。”沈時今點點頭道：“你可以的。”

“要有信心，咱們都沒問題。”

“是，都沒問題。”趙文軒笑道。

幾個孩子對視着笑了，一起打氣。

這時候，天還是蒙蒙亮，他們到集上的時候，沈浩然直接走了，高夫子給孩子們檢查了一邊，他們自己帶的東西，這才放心。

“包袱現在誰都不能碰了，記下了嗎？”高夫子叮囑道。

“嗯。”

高夫子低聲道：“放心去就是了，你們沒問題的。”

“好。”

高夫子帶着孩子到考棚，位置座北朝南，最南有東西轅門，圈以木栅，有一大院，院北為正門，叫「龍門」，龍門後為一大院，供考生立院等候喊名。

前面已經有學子在排隊了，這個時候，天剛破曉，天色漸漸亮起來了，但是還是有些暗色。

前面由縣官開始叫名，考生們按照自己互相做保的人一起，被叫到名字，他們就進去了。

加入木栅欄，就有搜子，搜查防止夾帶作弊。

他們私塾的五人都順利進入，到了裡面。

考生們按照順序站着，先向考官一揖緻敬，立考官背後，再集合做保廪生，次第向考官一揖緻敬，立考官旁監視。

在北有三間大廳，中間為過道，考官坐西間，面東點名。在北有很多簡易多排座位，供考生寫作。

沈時今打量了一番，就低下了頭。

接着是點名入座，随即高聲唱某廪生保，廪生确認後應聲唱廪生某保。

很快就到了沈時今，沈時今唱保後，找到自己的位置，一張小桌，看起來有些破漏，沈時今擦了擦以後，放下東西坐下。

沈時今穩了心神，等待着發卷，待三聲鑼響，開始發卷。

其實天色還有些暗沉，沈時今點了小蠟燭，暖暖的燭光，看起來很暖。

沈時今感覺有些抖，低聲道：“沈時今，你争口氣。”

饒是活了兩輩子，現在的沈時今，還是沒有确切的把握，因為考場上，有太多太多的人，饒是上輩子，他也隻是二十七名，而神童的名号，不過是靠着年紀小。

這輩子他想要的是第一，和那麼多人，争唯一的一個名次。

第一場，考試内容是《四書》文兩篇，沈時今先過了一遍題目，手有些發抖，不是緊張，而是興奮。

第一題出自《論語》高夫子先前還讓他們寫過，沈時今想着當初自己寫的，開始在稿紙上寫，寫好了在斟酌修改。

然後小心翼翼的謄抄上去 ，第二題出自《孟子》這他們倒是沒有寫過，但是沈時今看着題目，就開始破題，沈時今越寫越興奮，手上發抖，但是字确實工工整整的。

很快，第二篇沈時今也在稿紙上寫好了，最後大家試帖詩是沈時今的弱項，所以沈時今多用了些時間。

先把這詩寫好，然後再慢慢的推敲，對韻律平仄，高夫子都說過多次。

沈時今的詩，文采倒是其次，這平仄韻律是一等一的嚴苛。

沈時今看着自己寫好的詩，準備考試謄抄的時候，感覺有些餓了。

把他娘給他帶的炸饅頭片拿出來吃了，這是趙氏自己做的，軟軟的饅頭，用油炸以後，香香脆脆的，又能放不會壞，唯一的壞處就是方才檢查的時候，弄碎了些。

沈時今把饅頭片放進嘴裡，香香的脆脆的，還有一股芝麻的味道，沈時今吃了兩片，就喝了口水，活動活動手腕。

吃完以後，沈時今就繼續答題了。

寫完以後，沈時今放松呼吸，然後再檢查了一遍，文辭通暢，沒有什麼問題，沈時今才小心翼翼的放下試卷，把紙筆和蠟燭收好。

沈時今看着窄窄的屋子，有些簡陋，……但是……也在這樣的考場.，在這輩子，上輩子……他的夢裡 ，出現了好多次。

但是在夢裡，他總是有一千種意外，導緻他沒有寫完，但是現在是真實的，他真的來到了考場，也答完了試題。

“沈時今，拿回屬于你的東西。”沈時今看着試卷上，方方正正的字，低聲且鄭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