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珍娘師徒和……

燕惜妤忽然皺起了眉頭。

她驟然間想起了那婦人她曾在教坊司裡見過。

當時對方自稱萃廚娘，還特地問了一句她那個醜布偶。

再回想昨日布偶被狗咬破後掉出玉佩時對方緊張的模樣……

看來萃廚娘知道布偶裡面有襁褓和玉佩，極有可能還是萃廚娘把玉佩和襁褓縫進布偶裡面的。

那萃廚娘和那位燕夫人，到底誰才是卉童的娘親？

燕惜妤站在人去樓空的屋子裡，心裡多少有點兒慶幸。

要是卉童選擇換回來，結果回來發現事情這麼的複雜，說不定會後悔換回來。

燕惜妤笑了笑。

說是換回來，其實她知道，換不回來了。

若是天賦還留在原先的身體内，說不定還有機會換回來，但天賦跟着她過來了。

天賦是和靈魂綁定的，她隻能在這個時空活着。

這事情已成定局，燕惜妤并不為這事煩惱。

眼下最重要的，是要找到萃廚娘。

“是她自己離開的？還是被别人帶走了？”燕惜妤自言自語着從屋裡走出來。

然後就聽見了梁屯長的聲音：“燕姑娘，你怎麼在這裡？來找孫女醫嗎？”

“對，”燕惜妤順着他的話問，“屯長知道她們去哪裡了嗎？”

“去羿家兵營了，”梁屯長的聲音帶着些許的羨慕，“羿家軍又開始招能人異士了，他們隔幾年就會招收一批有本領的人進去，無論男女都可以進去，可惜我沒啥本事。”

“羿家軍？”燕惜妤往羿家兵營駐紮的位置看了一眼，“孫女醫師徒懂醫術這點我知道，萃……嬸子她也進去了嗎？”

“你說周萃啊，她也進去了，”仲茂神秘兮兮地說，“她有一手好刀工，能在谷子上雕花！”

“這本事厲害了！”燕惜妤由衷贊道，“手穩，眼力，心細，缺一不可。”

“對吧，我是羨慕不來，但你家裡人也不賴，”梁屯長忽然從懷中取出一頁紙張遞了過來，“這是羿家兵營的教頭交給我的，你先看看。”

“這是什麼？”燕惜妤接過來一看，眼睛瞬間瞪大，“羿家軍要招攬仲三和仲五？”

“對啊，我也很震驚，”梁屯長試探着問，“仲三和仲五兄弟有什麼過人的本事？”

燕惜妤想了想，點頭說：“他倆還真有，而且非常适合進兵營。”

“哎！那我是有眼無珠了！”梁屯長自嘲一句，然後看着燕惜妤，“燕姑娘要是不姓燕，準能也進兵營，日後定當大将軍！”

“我就算不姓燕，我也進不去，”燕惜妤笑笑，轉移話題道，“屯長，孫女醫她們進了兵營，什麼時候會出來？”

“這個就不知道了，”梁屯長搖搖頭，“大承好幾處邊地，她們也有可能會被調去别的邊地，而且頭三年不準出兵營。”

“這樣啊，”燕惜妤皺了皺眉。

要是見不到萃廚娘，那就隻能靠阿七了。

他要是帶着那對夫婦去倉州教坊司，應該能查出些有用的信息。

“哎？少将軍您怎麼來了？”梁屯長驚喜的聲音忽然響起。

阿七？

燕惜妤轉頭一看，果然是羿衍椋。

他今日穿着月魄色的寬袖長袍，一如翩翩公子般讓人看了心中歡喜。

“阿七，你怎麼來了？”燕惜妤也很驚喜。

羿衍椋走到燕惜妤面前：“我來找你。”

梁屯長極有眼力地告辭走人。

“找我什麼事？我還以為你陪着燕夫人和她燕大人去倉州了，”燕惜妤邊說邊往屯外走去。

羿衍椋也跟在她身邊慢慢走着：“我不去，你昨日生氣了。”

“我生氣？”燕惜妤有一瞬間的茫然，“我沒生氣啊。”

羿衍椋用委屈的眼神看着她：“你昨日喊我少将軍。”那是她第一次喊他少将軍，令他心中不安。

“原來是這回事，你誤會了，我沒生氣，”燕惜妤臉上有着明顯的笑意，“我是故意說給燕夫人和燕大人聽的，這樣他們二人就不會讓你來當說客，我不想你為難。”

羿衍椋腳步一頓，他忽然轉身站在了燕惜妤面前：“燕姑娘，我……有話想同你說。”

“那你說，”燕惜妤擡頭看他。

她沒問是不是和她身世有關，也沒問是不是别人找他來當說客的。

她莫名其妙地相信着羿衍椋，就像她不想讓他為難一樣，相信着他也不會讓她為難。

羿衍椋抿了抿唇，遲遲才開口說：“我其實不想這般唐突燕姑娘，但我……”

他顯然是在躊躇着該不該把話說出來。

燕惜妤沒催他，隻是安靜地站在他對面，臉上帶笑地看着他。

可能是因為她的笑容讓羿衍椋心中歡喜，他終于一咬牙道：“我先前求我母親請媒人去你家為我說媒。”

“……嗯？”燕惜妤緩緩瞪大了眼睛，“你請媒人去我家說媒？”

羿衍椋點頭。

“還是為你自己說媒？”燕惜妤眨巴眨巴眼睛，“和誰？”

“你，”羿衍椋看着燕惜妤，眼神堅定，“和我。”

“我？和你。”燕惜妤的視線和羿衍椋的眼神接觸，她不避也不躲，“你想娶我？”

“想！”羿衍椋重重地點頭，“我想同你成親，想把大承所有的無主山頭都買給你。”

燕惜妤頓時被他逗樂了：“我要那麼多山頭做什麼。”

“那你想要什麼？我定會給你尋來！”羿衍椋有些急，“我平日都在營中帶兵，不曉得女子會喜歡些什麼，你若不說，我隻會買各種衣裳和首飾。”

“那倒不用，你看我腦袋，就一根木簪子，”燕惜妤晃了晃插在發髻上的木簪子。

“那我給你買各種金銀玉簪，”羿衍椋連忙說，“我把皇都最好看最貴的都買來給你。”

“别！”燕惜妤連忙擺手，“不用，我不要那些。”

羿衍椋開始皺眉。

他忽然驚覺燕惜妤好像确實對尋常女子喜歡的衣裳和首飾不怎麼在意。

羿衍椋決定日後要把所有的俸祿，還有家中房産田産并所有租金都交給燕惜妤。

這樣她想買什麼就可以全都買回來。

燕惜妤看着羿衍椋一會兒失落，又一會兒愉悅，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阿七，你在想什麼呢？”燕惜妤問他，“表情怎麼這麼豐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