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與趙宇瑟縮在枯井的最深處,四周濃稠的黑暗如墨汁般将他們緊緊包裹,寂靜仿若實質,唯有兩人那因緊張與疲憊而略顯急促、微弱的呼吸聲相互交織,在這狹小逼仄的空間裡回蕩。他們豎起耳朵,神經緊繃,全神貫注地捕捉着井口上方傳來的每一絲動靜,每一分每一秒的流逝,都被無限拉長,仿佛一個世紀那般漫長而煎熬。
不知曆經了多久,井口上方驟然傳來蕭逸塵那冰冷刺骨、仿若裹挾着寒冬霜雪的聲音,帶着無盡的憤恨與不甘:“哼,這兩個不知死活的東西,就扔在這兒,讓他們自生自滅去吧!” 緊接着,一陣雜亂無章、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在井口外漸漸消散。随後,一聲沉悶如雷的巨響轟然傳來,震得枯井内壁簌簌落土,林曉心中一沉,她明白,定是蕭逸塵命人搬來巨石,将井口嚴嚴實實地封堵住了,試圖把他們困死在這暗無天日的深井之中。
林曉的心瞬間揪緊,好似被一隻無形且冰冷的大手緊緊攥住,但她強自鎮定,迅速調整呼吸,不讓恐懼蔓延。她轉過頭,望向身旁病弱得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的趙宇,眼眸中滿是溫柔與堅定,輕聲細語道:“宇哥,别怕,我一定有辦法帶我們出去。”
趙宇因為林曉稱呼的改變而心頭顫動,林曉對他的稱呼,竟然變了。
他感覺心裡暖暖的,但又怕有什麼異樣的表現提醒了林曉再把稱呼變回去,于是将心裡所有的感情都深深地克制了下去。
林曉言罷,深吸一口氣,阖上雙眼,集中全部精神,試圖憑借意念帶着趙宇一同踏入那神秘莫測的空間。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嘗試,換來的皆是相同的結果,每一回,都隻有她自己能順利穿越那層神秘的界限,踏入空間之中,而趙宇,卻好似被一道看不見、摸不着卻堅不可摧的透明屏障死死阻攔在外,隻能無奈地留在這陰森恐怖、彌漫着腐朽氣息的枯井之内。
林曉的眼眶瞬間濕潤,晶瑩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滿心的挫敗與無助如洶湧潮水般将她徹底淹沒。但她骨子裡那股倔強與不服輸的勁兒瞬間被激發,她迅速擡手抹去眼角的淚花。
這樣下去不行。趙宇的身體撐不住長時間待在井底,林曉想起了自己之前無法送出去的靈泉。過去了這麼多天,李金的妻子和孩子們,肯定已經……
甚至連李金……
林曉想起李金最後死死抱住蕭逸塵手下的樣子,心痛的如千萬個錐子在紮。她從空間中取出精心儲存的靈泉。
那靈泉在這黑暗的枯井中,竟隐隐散發着柔和而神秘的微光,仿佛蘊含着無盡的生機。她小心翼翼地扶起趙宇,将靈泉緩緩送到他嘴邊,輕聲說道:“宇哥,快喝,這泉水能讓你好起來。”
趙宇怔楞了下,還是毫不猶豫地聽了林曉的畫,喝下了林曉手中奇異的水。
靈泉入口,趙宇原本黯淡無光、仿若死灰的眼眸中,刹那間閃過一絲靈動的微光,原本蒼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龐,也漸漸泛起了些許淡淡的紅暈,仿若冬日裡被暖陽輕撫的積雪,開始慢慢消融。
“曉兒,這究竟是什麼神奇的泉水?” 趙宇虛弱地嗫嚅着,聲音低得仿若蚊蠅。
“别說話,先安心喝,喝了你的身體就會好起來。” 林曉溫柔地安撫着,眼中滿是關切與疼惜。
在接下來漫長的日子裡,林曉靠着從空間中種植出來的紅薯等食物,頑強地維系着兩人的生命。每次,林曉從 “虛無” 之中取出食物時,趙宇都默默将這一切看在眼裡,心中雖如墜雲霧,滿是疑惑與不解,但他選擇了沉默。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問林曉什麼,林曉如果想要告訴他,自會開口,在這艱難時刻,信任是他能給予林曉最好的支持。
林曉瞧着趙宇,心中五味雜陳,糾結萬分。她清楚趙宇已然察覺到自己身上的異樣與特殊之處,可每一次話到嘴邊,卻又好似被無形的絲線纏繞,不知從何說起。她害怕趙宇無法接受這太過離奇、仿若天方夜譚般的事實,更恐懼一旦說出真相,便會失去趙宇的信任與理解,失去這份在困境中相互依偎、彼此支撐的珍貴感情。
與此同時,在那神秘的空間之内,林曉日夜颠倒,廢寝忘食地忙碌着。她穿梭在書架之間,查閱了無數泛黃的古籍,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有用的線索;又利用空間中珍稀罕見的材料,反複嘗試制造能夠破除巨石阻礙的工具。
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如同沉重的鐵錘,狠狠砸在她的心頭,但她緊咬下唇,眼神中透着決絕,從未有過一絲放棄的念頭。終于,在一個看似尋常卻又注定不凡的瞬間,經過無數次的改進與調試,她成功制造出了一件神奇的工具,這件工具周身散發着奇異的光芒,仿佛蘊含着能夠改天換地的力量。
林曉懷揣着工具,滿心激動,帶着趙宇來到井口被巨石封堵之處。她深吸一口氣,平複着内心的緊張,啟動工具。刹那間,一道刺目而奇異的光芒綻放,如同一輪耀眼的烈日,瞬間将巨石籠罩。在光芒的照耀下,巨石仿若被施了邪惡的詛咒,竟開始緩緩變化,逐漸化為細碎的齑粉,簌簌而下,揚起一片嗆人的塵土。
“宇哥,我們終于可以出去了!” 林曉激動得聲音都微微顫抖,眼中閃爍着喜悅的淚花。
趙宇望着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眼中滿是震驚與詫異,但更多的,是對林曉堅定不移的信任。兩人相互攙扶,手腳并用地順着井口艱難地攀爬出去。重見天日的那一刻,溫暖而明媚的陽光毫無保留地灑在他們身上,仿若一層金色的光輝,驅散了他們身上多日的陰霾,讓他們真切地感受到了久違的生機與希望。
然而,命運似乎總愛開玩笑,他們還未來得及好好享受這份劫後餘生的喜悅,遠處便驟然傳來一陣急促而密集的馬蹄聲,仿若戰鼓擂動,聲聲敲在他們的心間。林曉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她心中暗叫不好,直覺告訴她,一定是蕭逸塵察覺到了異樣,帶着手下氣勢洶洶地折返回來了。一定是剛才的異樣光輝讓蕭逸塵發現了這邊的異常!
“曉兒,這可如何是好?” 趙宇焦急地望向林曉,眼神中滿是擔憂。
林曉銀牙緊咬,秀目之中閃過一絲決然,說道:“宇哥,跟緊我!” 言罷,她一把拉住趙宇的手,朝着不遠處那片茂密幽深、仿若綠色海洋般的樹林奔去。兩人在樹林中拼命狂奔,低垂的樹枝如鋒利的刀刃,無情地劃破他們的皮膚,殷紅的鮮血滲出,順着手臂緩緩滴落,但他們仿若未覺,不敢有絲毫停歇,腳下的步伐愈發急促。
林曉和趙宇在那片茂密幽深的樹林中倉惶奔逃,枝葉橫生,肆意抽打在他們的身上,每一步都踏得急促而沉重,仿佛踏在生死邊緣。風聲在耳畔呼嘯,似是為他們的逃亡奏響悲壯的樂章,然而,命運的齒輪并未向着他們期望的方向轉動。蕭逸塵帶着一群如惡狼般兇狠的手下,從樹林的各個隐秘角落如鬼魅般湧出,瞬間将他們的去路嚴嚴實實地截斷。盡管林曉和趙宇拼盡全力反抗,無奈力量懸殊,終究還是被蕭逸塵的手下用粗重的繩索緊緊捆綁,動彈不得。
“哼,你們還妄圖逃脫?簡直是異想天開!” 蕭逸塵邁着傲慢的步伐,臉上挂着令人膽寒的陰冷笑容,眼中閃爍着瘋狂而貪婪的光芒,一步步逼近被制住的林曉和趙宇,那模樣仿若來自地獄的惡魔,散發着令人窒息的恐怖氣息。
林曉怒目圓睜,眼中燃燒着熊熊怒火,毫不畏懼地瞪着蕭逸塵,聲嘶力竭地罵道:“蕭逸塵,你這喪心病狂的惡魔,天理昭昭,你不會有好下場的!”
想起初見蕭逸塵時的情形,一切都恍如隔世。翩翩君子一樣的人物,誰能想到實際上内在确實一個徹頭徹尾的惡魔!
蕭逸塵對此仿若未聞,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随意地一揮手,示意手下将他們押往自己妻子昏迷的密室。那密室坐落于蕭府的最幽深之處,四周牆壁厚重而冰冷,仿佛是一座堅不可摧的牢籠。僅有一扇狹小的窗戶,如吝啬的眼眸,透進些許微弱的光線,卻無法驅散屋内那壓抑得令人喘不過氣的詭異氣息。一張華麗的雕花大床置于密室中央,蕭逸塵的妻子靜靜地躺在上面,臉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仿若一朵凋零的花朵。
“林曉,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蕭逸塵緩緩走到床邊,伸出手,輕輕撫摸着妻子的臉龐,動作看似溫柔,眼神卻透着瘋狂與決絕。
随後,他猛地轉過頭,惡狠狠地盯着林曉,仿若要将她生吞活剝,“說出你的秘密,為什麼你從來不進貨也可以有源源不斷的貨物,為什麼你能那麼快地從楚州趕到那麼遠的城鎮,你去李金家,是不是要把能治病的藥物送給他們!
“”這藥物一定能治好我的妻子,快把能治好我妻子的東西交出來,否則,這個人……” 蕭逸塵如餓虎撲食般一把揪住趙宇的衣領,将他拽到身前,手中寒光一閃,鋒利無比的匕首瞬間抵在了趙宇的脖頸處,匕首的鋒芒閃爍着冰冷的光,似是在宣告着死亡的臨近,“就會死在你面前!”
趙宇雖深陷絕境,處境岌岌可危,但他那骨子裡的和林曉一樣的倔強與堅韌絲毫不減,挺直脊梁,對着林曉大聲喊道:“曉兒,别管我,千萬不能讓他得逞!這惡魔的欲望永遠無法填滿,絕不能因為我而讓更多人陷入危險!”
林曉的心瞬間揪成一團,仿若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疼痛難忍。淚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轉,模糊了她的視線。她看着趙宇,他那堅定的眼神中滿是對自己的關切與不舍,又看看蕭逸塵那瘋狂扭曲的模樣,内心陷入了痛苦而艱難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