赢這簡直是不可能的，墨雪清晰的望着天空的光柱。

默寫比慕辰大一百歲，界外兩百歲孩童模樣，五百歲少年，七百歲成年。

默寫兩百歲便被華玉帶回神宮，這六百年的時光，成為最強代神可見實力天賦超群。

慕辰和他一樣都是難得的奇才，可慕辰和他卻整整差五百年的修行時光。

如今能夠如此已然是拼盡全力。

金烏的嘶吼聲響徹天際，兩根光柱瞬間消散，靈氣朝着整個天若城彌漫。

瞬間墨雪隻感覺眼前無形的震動，身後傳出倒地的聲響。

三人皆被震暈。

内心的狂躁停止，墨雪走出風情。

周圍的一切蒙上黑白，她每走動一步都能感覺到滞後感。

從前有着生命力的糖果樹和花草全數枯萎，不再有任何甜膩的氣息。

默寫和慕辰的對決結束，殘留的靈氣影響着這裡的生靈，通往神拂像殿的街道上皆是月族的身影。

他們昏倒在地上，面色很是平靜。

神拂像殿前，白玉石上布滿冰霜，彼岸花被禁锢其中，最中-央墨雪看見慕辰全身血迹，他跪倒在地，腳下冰霜逐漸蔓延。

胸口處是镂空着，靈珠已然被挖走。

默寫也不知所蹤。

他就這樣安靜的跪在那裡，嘴角始終上揚。

墨雪踩在冰霜白玉上，每走一步身後便出現一道裂痕。

墨雪看着慕辰木然擡頭，他直視着自己，神情些許迷茫，赤紅的眼珠開始聚集。

“阿姐，能見到你真好。”他伸出手朝着墨雪的方向，身軀嘗試着起身。

冰霜延綿至腰身随着他的動作開始迅速上身。

此刻在墨雪眼前，慕辰已然與冰霜融合。

她面無表情，就這樣停在慕辰前方五米處，她設想過慕辰會輸，設想過會死。

唯一沒想到的便是靈珠被挖。

慕辰的靈珠彙聚及其艱難，在神使宮的三百年，她将所有的靈力彙聚上空，為的就是他能快速聚靈。

三百年的時光能與默寫平分秋毫确實已然不易，墨雪望着慕辰對面的巨坑，那裡充斥着默寫的靈氣夾雜着血氣。

默寫定然是受很重的傷才挖走靈珠。

默寫尊重對手尤其是旗鼓相當者。

慕辰想來是已然把他逼急。

她沒有上前一步，她伸手在袋裡拿出風鈴花的糖人。

垂眸看着糖人因為寒氣凝結成冰，慕辰當時遞給她後，她便一直收在袋子裡。

過往在腦海中浮現，慕辰的每一個笑臉，每一次的保護和擔心。

她終于上前半蹲在慕辰面前，眼前原本俊俏魅惑的男子此刻被冰霜覆蓋，棱角分明的輪廓，即便成為雕塑也是豔美。

她将糖人放在慕辰的旁邊。

冰霜白玉的碎裂足以證明她曾來過，墨雪離去的背影正是慕辰掌心朝向的方向。

墨雪從始至終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找到一個可以颠覆神宮者。

慕辰很聽話，她很滿意便跟着他離開。

如今靈珠已沒，救下慕辰對于她來說并不是個好買賣。

她沒有時間再次等慕辰成長，這一次她該去尋找新的目标。

她走在天若城的街道上，冰霜也跟随着她的步伐，墨雪望着超前的冰霜。

她知道當整個冰霜覆蓋天若城便會瞬間融化，慕辰也會徹底死亡。

界外沒有轉世，死亡便是最後的結束。

墨雪從未停止過腳步，卻覺得腳步越來越重，直到她停在糖人的攤位上。

墨白是第一個送她糖人的，那也是她覺得最甜最開心的時候。

慕辰是第二個，當時她眼中不滿，内心的深處始終觸動。

“阿雪，你最想要什麼？”墨白的話浮現，那是他們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三千個冬夜。

她始終搖頭。

她隻覺得能夠陪着墨白和若霜便已經知足，她不斷的修行研究隻是為自保。

為阿娘的祈願。

她盯着各色各異的糖人，腦海中慕辰臉上的歡喜。

他信誓旦旦的承諾會保護自己。

初雪之下哼唱的古老歌曲和舞動的身姿。

她牽着他的手，任由她擺弄，裙擺在旋轉中仿若絢爛盛開的玫瑰，每一個轉身之後是他赤紅眼眸。

風鈴花蔓延整片無名荒野，成年禮她親自為他帶上自己做的紅色絲帶。

絲帶上的金烏她繡了很久……很久……期盼他平安喜樂。

墨雪側頭望向冰霜的初始地，她突然奮力跑去，烏黑的發絲上的風鈴花步搖響動，些許金絲在她身後圍繞。

這一刻她第一次有想要的，她想要慕辰活。

冰霜白玉散發着瘆人的寒氣，周圍皆凝結厚重的霜層。

墨雪跑向慕辰邊上，她跪在他面前，手指觸碰着他的笑顔。

冰冷的寒氣在指尖令她刺痛，她全然不顧。

指尖描摹着他臉的輪廓，她取出玉碎握在右手，右手劃出血痕，鮮血留在玉碎中，更加赤紅。

左手在袋中拿出一個小青瓶子，瓶身傾斜血色液體倒入玉碎中與傷痕處冒出的雪交融。

“以血共身，玉碎為誓，以吻為媒，此生此世，絕不相棄。”

空靈的聲音在冰霜上響起，玉碎化做符文密密麻麻環繞在兩人周圍。

墨雪染血的雙手捧着慕辰冰雕的臉龐，她歪頭獻上誠懇的吻。

玉碎不斷鎖緊發出赤紅的光，光亮之下冰霜融化，天若城中的生靈再次複蘇。

墨雪感受到唇邊的冰冷變得溫潤，兩人皆閉着雙眸，玉碎變為赤金色分為兩股鑽進兩人的眉眼。

墨雪的心髒被劇烈的擠壓無法呼吸，直至感受到另一個心髒的跳動，心口恢複平靜。

右手手腕熾熱的感受，她知道儀式已成。

她後退擡眼見眼前昏睡的慕辰，他的眉間閃爍玉碎的模樣随後消失。

失去冰霜的禁锢他跌倒在墨雪懷裡，臉頰蹭在她的脖頸。

墨雪環抱着他，感受着他衣服上的濕潤，她用手拍打着，“沒事了，慕辰。”

冰霜結束天若城變回曾經的色彩，月族們紛紛醒來。

月牙兒三人趕來時便看見慕辰倒在墨雪懷中。

他們緩慢地上前，月牙兒遲疑的問：“哥哥沒事的對吧。”

身旁的爾東和君生都是沉默的神情，眼眸的悲涼一眼就看出來。

他們都以為慕辰死了。

月牙兒跪在慕辰旁邊哭起來。

墨雪一直沒開口，直到脖頸處微動的動作，她嘴角上揚。

月牙兒越哭越傷心：“早知道就不讓哥哥來的，這樣就不會發生……”

“當初我應該和哥哥去無名之地至少可以陪着不像現在才剛見面就如此。”

君生垂着眼，淚珠早就落下,他說：“我不應該和辰哥作對，我應該對他再好點。”

唯有爾東沒有說話。

眼見兩人哭聲越來越大，墨雪拍了下慕辰的背，“你在裝下去，兩個要哭死在這裡了。”

月牙兒和君生呆滞的看向墨雪，隻見慕辰從她懷裡起來，伸了個懶腰。

“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阿姐我這不是舍不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