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走到湖庭,周圍皆是平靜的湖水,長長的深紅色走廊。
墨雪坐在湖庭中望着崎岖的廊坊,一路走來他們都沒說話。
她看着對面坐的筆直的花枝,他嘴角上揚。
花枝會和她聊什麼,此刻她想不出來。
寂靜的湖水,偶爾會聽到石子落下的聲響。
墨雪望着月光照射在湖庭中-央,這一-夜發生了太多。
墨雪輕聲歎息,有些疲憊的揉-搓眉間。
“墨姑娘心情不好嗎?”花枝關懷道,指尖将糕點推到墨雪面前。
“這是桃酥,很好吃,墨姑娘可以試試。”墨雪見他很是期待的模樣。
最終還是拿出一塊嘗起來,不是她喜歡的味道。
隻一口就放下了。
她的動作花枝一直注視着,他輕笑一聲,“墨姑娘和我記憶中的人很像,喜好都是。”他盯着她放下咬了一塊的桃酥。
花枝的話讓她頓住,片刻她問:“是月王的家人嗎?”
“叫我花枝就好。”不知為何月王在她口中說出花枝隻覺得生疏。
明明他們也才隻是見過幾面。
“是我的妻子。”花枝回答。
花枝的話令墨雪詫異,原來花枝已經娶妻了。
“為何之前都沒有見到?”
“她并不想見我。”花枝低頭語氣有些挫敗,“可能正如墨姑娘說的殘缺者令人厭惡。”
花枝從懷中拿出一個紅繩,紅繩編織成梅花模樣。
他小心翼翼得觸摸着,紅繩顔色都有些暗淡顯然他撫摸過很多次。
花枝說:“我們約定過再見就成婚,可惜她沒有見我。”
他苦笑一番,“想來是埋怨我。”
七月七他去了默然殿,沒有見到九殿下卻見到華商神尊。
華商神尊說九殿下不見任何人,月連珠被拿走,若霜神女毀掉月界。
兄長死在神女之手,他該是痛恨她得,可他還是想要聽她說。
可惜九殿下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怨恨着氣憤得離開,風鈴花海,他怨恨望着默然殿方向。
無盡的時間中他的恨意逐漸變為思念,他躺在她曾經的床榻中,貪戀着她的氣息。
他不斷呢-喃:“阿月,為何不願再來看我,為何一次也沒有。”
紅繩一出,墨雪整個人都是呆滞的,他說的妻子是自己。
相思結,她沒曾想花枝寸步不離帶在身上。
這是當初他們快要成親時她做的,花枝一個,她一個。
鬼使神差的,墨雪開口:“相思結極難成型,唯有互相深愛者才能做成,想來她定愛重你。”
相思結中的梅花格外紅豔,經久不滅始終閃爍紅光。
這是很難做到的,相思結是靈族送給愛人的禮物。
其中蘊含了愛意和靈血。
隻有互相深愛者靈血才會融入,當初墨雪和花枝深愛着彼此。
墨雪的話讓花枝擡頭,花枝有些不信的問:“當真是如此?”
墨雪點頭,望着他嘴角上揚,墨雪說:“梅花從未暗淡,過往情誼皆是真,但花枝她不見你或許是已經朝前看了。”
她的話讓花枝沉思最終搖頭:“不會的,她隻是不想見我。”
似在自欺欺人。
風鈴花在鼻息格外濃烈,花枝望着墨雪坐的方向,“墨姑娘若是和愛人分開,會如何選呢?”
“過往不可追已然不可憶,與其留在回憶中不如朝前看。”
墨雪認真的看着花枝眼眸的白紗,此刻她希望花枝别再執着過去。
花枝輕笑一聲,“原以為你和她很像看起來并不是,她沒有墨姑娘這般無情。”
似是想起很久遠的事情,花枝輕聲說:“她說過隻會喜歡我一人。”
他的自信讓墨雪動容,眼眶濕潤起來。
過往如走馬觀花般浮現,相識相知相愛别離。她猶如一個看客,觀看着一個悲傷的結局。
花枝的深情令她無比感動,可惜他等不到他的愛人。
最終墨雪說:“我相信她會回來的。”花枝臉上浮現幸福。
一個謊言就能讓他滿足。
真是笨蛋。
墨雪很是無奈的看着花枝,她知道花枝無法看清自己。
她伸手朝着花枝的眼眸,輕輕的在空中從左到右,似乎在撫摸着白紗。
“花枝不是殘缺者,這是榮耀。”她心疼的看着他。
想到之前自己所說,她很是抱歉。
“之前所說莫要放在心上,第一眼我便覺得花枝很美。”
男子不應該用美來稱呼,這是當初他對九殿下說的。
紫色明亮的眼眸,朦胧白紗下花枝恍惚間看見了九殿下。
她也喜愛說美。
“以後莫要叫我墨姑娘,叫我墨雪就好,交換名字以後就是朋友了。”
“以後莫要叫我銀枝,叫我阿月就好,隻屬于花枝的阿月,交換名字以後就是朋友了。”
同樣的嗓音,記憶和如今相疊。
花枝猛地上前抓住墨雪的手,柔軟的掌心和空氣中的風鈴花。
恍惚間他開口:“阿月是你嗎?”
他帶着期許嗓音卻顫-抖着。
墨雪感受着他的渴-望,離别時他的熾熱得懷抱此刻從指間傳來。
記憶中的溫暖篆刻在她得腦海中,那時止不住跳躍得心髒和如今的平靜形成反差。
墨雪無比清楚她的情愫終究是留在了過去。
隻有花枝貪戀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