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踏進墨雪庭院,花枝并未看見墨雪,庭院空無一人唯有椅子還殘留着她的氣息。
他走近指尖觸摸椅背,溫熱的觸感,空氣中風鈴花的氣息圍繞鼻息,他嘴角上揚。
門被打開身影傳來,他擡眼望去,模糊間他看見墨雪換了青色衣裙,臉上用輕紗遮住隻露出一雙明眸。
她的視線朝着自己看去擡腿靠近,他的呼吸也開始停滞,插肩而過的瞬間,花枝知她是去看慕辰。
“他并不想見你。”他回頭看向墨雪背影,聲音帶着急切。
墨雪停下并未回頭,“那又如何?我想見他就行。”說罷她邁腿走去。
花枝同樣邁腿上前左手拉住她的手腕,墨雪不悅回頭,“放開。”她用力回扯卻發現掙脫不開。
“花枝你發什麼神經?難道你想将我闊困在這嗎?”
她惱怒道,眼中全是不耐。
花枝輕笑:“你的傷他看見不好,等過幾日可好。”商量的口吻,語氣卻不容拒絕。
墨雪隻覺得好笑:“昨夜想必他早就見過,慕辰不在意這些。”她帶着嘲弄道:“花枝你在意的不是所有人都在意。”
“墨姑娘這樣說倒顯得我是個膚淺之人。”
“可還記得誰說過最愛美了。”
他嘴角的笑意未止,墨雪看不透,“我們之間早就是心知肚明,怎麼裝不下去了?”
花枝俯身靠近墨雪,他的唇在她的耳畔,“這句話應當是我問你,阿月裝這麼久有想過我會發現嗎?”他心中存着希翼,可墨雪的話卻殘忍至極。
“在影界我早就說過她早就朝前走了,隻有你留在原地。我知道你遲早會發現,可那又怎麼樣?”
“我們早就是過去式了,就像玄烨一樣。”
就像玄烨一樣,這句話深深刺痛花枝的心,他低垂眼眸想要看清她的神色卻都是模糊不清。
他突然恨自己為何看不見。
墨雪擡眼看他視線朝向自己,她在他臉上看出悲傷。
可事實如此,她早晚要說。
她和花枝早就陌路,經過星界一事,她也後悔。
她不該讓玄烨去星界,不該教華商或許更早她不該幹預這個世界。
她背負不下,她隻想回到和若霜和墨白在一起的日子。
無憂無慮的日子。
如今的一切令她不知所措,隻能順着自己所預想的結局去走,一步一步的去走。
手腕的力松開,她輕松掙脫,不再看花枝一眼,轉身離開。
“慕辰呢?”花枝不甘心問:“他是你的現在嗎?”
墨雪停住腳步,慕辰是什麼?
她心中也沒有答案,但是如今他是幫手,幫她完成心中之事的幫手。
見她不回答,花枝冷笑一聲,“你不要他知道是你救他,是怕他對你不忍下手嗎?”
“你想做什麼我可以幫你不是嗎?阿月你什麼時候這麼愚蠢,選擇一個對立者,三百年了,為何不願來見我。”
為何不願?
墨雪回頭看他,花枝一副深情的模樣,墨雪隻覺得可笑。
“為何不願?花枝在地牢你親眼看見了我不是嗎?”
“那你為何不願出手?”墨雪嘲諷的話語,花枝詫異。
他從未想過墨雪會知道這一切。
為何不出手,當時的他恨墨雪。
她毀了月界,欺騙自己。
可他心中卻還是渴-望見她一面,七月七他等了很久,可她終究沒來。
第二年華商來找他,他在地牢看見了背囚禁的墨雪。
她渾身是傷,玫瑰布滿牢籠,血染衣裙,她在其中是最嬌-豔的花。
他心中無比的暢快,那是她罪有應得。
一牆之隔他聽見她的痛苦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他受的痛,此刻她千倍萬倍的償還。
華商說,“待她靈力消散便可以和你永遠在一起。”
“沒有能力的廢物是沒有脫離牢籠的權力。”
他們要将強大的她拉下神壇,卑微如蝼蟻便不敢在違背。
他期盼着,隔牆之下大笑着。
他等待着,卻看見地牢彌漫的焰火,那場火毀滅了他的期盼。
世間在無她的蹤影,就連夢她都不願出現。
淚珠在白紗處滑落,花枝指尖止不住的顫-抖,他伸手觸摸她的臉卻被她躲開。
“阿月,對不起,我後悔了。”他起初快意面對她的消散,可歲月漫長,他漸漸悔意,他隻能在無休止的歲月中呆在她曾經的床榻上,感受着她微弱的氣息。
“後悔?”墨雪歪頭冷笑,“一句後悔便可以抵下這一切嗎?”
“你問我為什麼不找你,你作為華商的同謀有什麼資格問我?”
她眼底對花枝的失望彌漫,對于花枝做的一切早就厭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