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辰的生辰，月無涯的樹上挂着金色燈籠，牆壁上挂滿櫻花，琳琅族人們将為慕辰準備的禮物都放在他的院子門口。

因為慕辰吩咐過他們便也沒有大辦，月無涯中心的桃花巨樹下，他們燃起粉色焰火為慕辰祈福，焰火化作櫻花燈盞漸漸飄向桃樹中。

慕辰遠遠的看着這一切，在他背後君生坐在木桌上身旁是風月。

“月無涯的傳統還是沒變。”君生眼眶纏繞這白紗，朦胧視線中他看見桃花巨樹的粉色焰火。

“慕辰你要不要去祈願，這個時刻也不用在這裡陪着我，風月還在不會有事。”

君生說着視線朝着慕辰背影看去，兩日前他想到慕辰生辰快到，便悄悄的來到月無涯，這兩日慕辰一直陪着自己。

他知道慕辰擔心有人發現，也害怕他出事，寸步不離，但月無涯的習俗作為過生辰的他該是去祈願的。

慕辰久久看了眼後便轉身，他輕笑道：“我的願望不會實現的，也沒什麼可以祈願的。”

他走到君生左面坐下，指尖輾轉着琉璃杯。

他的苦悶不用說君生也知，他打量着院中，空氣中夾雜着桃花和風鈴花的花香。

慕辰起身突然走向屋中，一會抱着一壇酒走出來，他将酒放在桌上笑着掀開密封，将桃花釀倒入琉璃杯中，桃花釀的香氣瞬間撲鼻而來

“之前你留下的還剩下一瓶，剛好一起喝。”

他坐下指尖捏着琉璃杯對着君生面前的琉璃杯碰撞，隻聽清脆的聲響。

君生嘴角上揚，拿起也準備喝下。

風月見狀道：“此次出來本就是偷偷的，這怕不妥。”

慕辰停頓下，擡眸觸及風月擔心君生的目光，視線朝着君生看去，君生搖頭，聲音很輕：“無礙，風月也試試。”他拿起的琉璃杯放在風月面前，笑的很是溫潤。

風月卻知曉他隻是在堵住自己的嘴，慕辰倒了新的放在君生面前。

兩人暢飲起來，風月舉起嘬一口，香甜撲鼻入口竟很是辛辣，她皺眉放下。

目光專注着眼前的君生，他此刻笑得開懷和霧雲都完全不是一個狀态。

他們并未言說隻是一味的喝酒，見狀風月站起身，兩人目光投來，風月說：“外面挺熱鬧的，我去看看。”

君生點頭，待她離開後君生放下了琉璃杯，“說說吧，你和墨雪如何?”

剛才有風月在他們并不好說，顯然風月也發掘這一點。

慕辰聞言又舉起琉璃杯，見此君生攔下，他嗤笑道：“慕辰沒想到你挺膽小的，不想提是害怕我也讓你殺她嗎？”

他的話令慕辰疑惑，他回望着喃喃道：“不是嗎？我記得之前你問過，你一開始便知道她的身份。”

他想起君生曾經的提醒，嘲笑一聲，“君生，我也不知該如何，我們如今合作着，若是這樣的身份結束我該如何？”

君生了然他的糾結，他問慕辰：“你可有想過殺了華商後該如何嗎？是成為新的神尊還是将神宮坍塌？”

慕辰搖頭，對于這個他還未想過，他起初隻想讓琳琅族有家和為左巫族報仇。

可現在的發展，猶如隐形的推手将他不斷推向他從未預想的結局。

慕辰低聲道：“當年神宮出現便是因為三族搶奪充沛靈力之地導緻生靈塗炭，神宮的出現制衡了這一切，神宮消失，我還沒想好該如何。”

他從未想過當神尊，神尊無法離開界内，他不喜。

君生:“這個世界一切的秩序都由神宮來維持着，作為九殿下的徒弟這是華商坐穩神尊的最主要原因。”

“九殿下便是代表着神宮，神宮坍塌後，即便你不想殺她，界外也會逼你的，即便她不願她的信徒也會來找，九殿下的信徒可是比墨雪更加執着的存在。”

想到這君生聲音不免沉重：“那時候無論界内還是界外都不會放過她，慕辰你沒有立場保護她。九殿下和左巫族注定是仇敵。”

君生的話令慕辰沉默，他舉起杯子喝起，顯然這些他都有想過，他緊緊握住琉璃杯，君生依稀可見他指尖發白。

他輕歎一聲，“若是曾經我也可以繼續讓你殺她，可惜……”君生擡手觸碰自己的眉間，瀕死之際他腦海中全是墨雪的話。

眉間的祈福變得滾燙直至将他燃燒至醒，祈福給予他新的生命。

慕辰看着他的動作，他清晰的看見君生眉間的紫色風鈴花紋。

“那是什麼?”他問。

君生淺笑：“九殿下的賜福，當初她摘下玉碎的瞬間我會知道便是如此，早在少時我便接受她的賜福成為她的信徒，也因此本該死去的我獲得新生。”

他的話令慕辰震驚，他目光緊盯着風鈴花紋，顯然她的賜福令他詫異。

君生擡頭認真的看向慕辰，聲音誠懇：“阿辰，若是之前我可以随口和月牙兒一樣說出讓你殺她的話，可現在不同了，我也懂你的糾結。”

“我們都不知道如何，若木本就和九殿下交好，真相到底如何，你不如問問，也不至于如此苦悶。”

問問？

慕辰心想，他也曾想過問，在他醒來的一瞬間，但在看見墨雪的時候，在聽見她說的交易時，他退縮了。

他想真相遠比他所知道的還要殘酷，他便不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