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話算話,”謝玉筝攤開手掌,半枚銅符在月光下閃着微光,“如今我已平安歸家,這半枚銅符自然要交給喻公子。”
看着她坦然的神情,蕭煜馳目光落向她細白的手掌,少女的手嬌嫩細膩,手指如青蔥一般修長潤澤。
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劃過:這雙手,還能拿得動青炎劍嗎?
“喻公子難道還想加點别的交易?”見他隻是看着自己的手發愣,謝玉筝便順勢問道。
蕭煜馳收回思緒,淡然道:“聽你父親說,你已是儒修四品。”
謝玉筝點頭:“是的。”
蕭煜馳近前半步,突然捏住了她的手腕。
謝玉筝皺眉,下意識手腕翻轉,反手按向對方的腕脈。
蕭煜馳一招未得便立刻後退,他站回了原來位置,卻道:“那你這拈花手的招式,又是跟誰學的?”
謝玉筝露出驚訝神色:“拈花手?什麼拈花手?”
她擡手比劃了一下:“剛剛那個嗎?”
蕭煜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據我所知,令尊也是儒修,并不會這樣的招式。”
謝玉筝嘿嘿一笑:“如果喻公子問的是這個,那還真是跟我父親學的。我是四品儒修嘛,可以過目不忘,父親某次喝醉的時候給我講過一些過往,曾說自己跟過一位将軍,還随手比劃了幾下那位将軍的招式,我覺得好看,就順勢記了下來。”
她做出恍然狀:“莫非我自己胡亂練的,居然練對了?哎呀,我可真是個骨骼清奇的武學奇才!”
蕭煜馳眯眼看她,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冷笑。
這“拈花手”是賀青桓自創的擒拿手法,謝誠是她的手下,見她使用過倒是說得過去,但是拈花手看似招式簡單,但是行招十分精巧,速度和力道都需精準把握,尋常武修都難以學去,更何況一個儒修謝誠?
而且剛剛謝玉筝的行招已經明顯與他們在黑狼寨時不同,顯然藏了拙,說明她也覺察到了什麼。
在黑狼寨時,她那幾下出手已有十幾年的熟練度,那是她下意識的動作,與此時完全不同。
蕭煜馳垂了眼眸,壓下幾乎無法克制的洶湧情緒,半晌,他才又聽對方開口:“喻公子,既然你也覺得我有武修天分,不如你教我啊?”
蕭煜馳霍然擡頭,看向面前笑意盈盈的少女。
謝玉筝當然知道對方是在試探她,但是在她看來,對方隻是懷疑她的身份而已,不可能會想到她已經不再是原本的“謝玉筝”。
既然如此,自己還是能糊弄過去的,畢竟原本的阿筝确實沒做過什麼需要被幽影司留意的事情,根據逐漸恢複的記憶來看,阿筝不過是個情窦初開的少女而已。
隻是這初開的情愫,卻是喂了隻狗。
謝玉筝眨了眨眼,端出一副自認為天真無邪的模樣。前世的她便很善于僞裝,少女的嬌憨原本不是她擅長的,但是經過這兩日的觀察和揣摩,外加逐漸恢複的阿筝記憶,她自信舉手投足間已經毫無破綻。
蕭煜馳卻是眉頭微挑,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最後又認真看向她的眼睛,仿佛是要确認她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為什麼突然想要轉為武修?”他啞聲問道。
這一世做個普通的少女,無憂無慮地活一回,不好麼?
謝玉筝認真道:“因為我想學武。”
蕭煜馳又追問:“為什麼想?”
謝玉筝毫不猶豫:“因為我想變強。”
蕭煜馳皺眉:“儒修也可以很強。”
謝玉筝看着對方,正色道:“如果我是個四品武修,根本不會被綁到黑狼山上。”
蕭煜馳張了張嘴,有些無言以對。她說得沒錯,黑狼寨的那些山匪,除了寨主是四品之外,其他人頂多不過是一品二品的武修,更多的隻是有些蠻力的普通人,連修煉的氣府靈橋都沒有。
武修是一條耗費銀錢的路子,想要往高走,必然需要藥材或者靈泉輔助,還要打造趁手的武器和護甲,這都是普通人消耗不起的。
即便是在大虞軍中,這二十年來隻出過一位八品武修,便是當年的賀青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