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奇伯德小姐靠在椅背上,她低頭翻看着自己的手掌,從關今越的視角看來神情莫測:“我以為你會先問我,阿奇伯德太太和凱勒先生的死亡是不是我安排的。”
方賀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反應這麼慢,光是想清楚她們每一句話的含義,CPU已經快燒掉了。
兩人似乎都沒有體諒方賀的意思,關今越:“正因為是你安排的,我才想問你,你到底是誰?”
為人兒女,怎麼能心狠到連自己母親的死都算計進去。
阿奇伯德小姐:“或許呢?”或許她就是那麼心狠。
她沒有正面回答。她也不執着于答案。
關今越對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沒興趣,“需要我們做什麼?”
“唔……”,她看起來對這個問題有些苦惱,掙紮片刻後,選擇釋然,“大概還需要你們安靜地看場好戲吧。”
“安靜地”三個字被她加重。
她知道關今越很厲害,如果借助她的力量,他們可以毫發無傷取得勝利,但是關今越并不是永遠都在的,這裡是他們的家園,她還是希望可以不借助外力,憑他們自己的力量奪回家園。
讓他們四個去幫忙也不現實。關今越樂得清閑,“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最好了。”躺赢可太爽了。
談話到此結束,她起身欲走,方賀緊跟其後,阿奇伯德小姐一塊兒站起來目送,在即将踏出那扇門時叫住他們。
“等等,”她的聲音聽起來沒有剛才那麼清脆,似乎有些低落,“他們,還會回來嗎?”
是指被他們占用了身體的這五個人。
她轉身站定注視她。良久,阿奇伯德小姐以為她不會回答,正準備說些場面話掩飾自己的尴尬,關今越嗤笑道:“你還在意他們?”
如果她真的是阿奇伯德小姐,這樣一個連母親的死都不在意的人,會在意手底下的棋子嗎?
阿奇伯德小姐:“當然,畢竟他們也是這裡的居民。”
關今越:“我不知道。”
話落,她轉身擡腳。
太陽西沉,眼前餘輝刺眼,踏出門的腳還是收了回來,她回頭道:“或許會吧。”
兩人從木雕店裡出來,方賀迫不及待問道:“她是梅卡公主嗎?”
關今越搖頭:“不知道。她是整個計劃的主導者,無論是梅卡公主,還是黑衣修女,都有資格支配這麼多人,僅憑這些沒辦法判斷她的身份。不過,……”
她停下來鄭重說道:“阿奇伯德小姐應該不止這一個。”
方賀一驚,“雙胞胎?”易容也是有可能的。
關今越還是搖頭,“不知道,但是,她肯定不是目睹阿奇伯德太太死亡的那一個。”
包括後來在葬禮上的那一個,昨天叫她去找維克托先生的那一個,都不是今天見到的這個人。
演員所呈現出來的表演是她對所演角色的理解,她可以把這個人演活,但當原主站在她身邊時,赝品就是赝品。
現在想來,阿奇伯德太太撞刀過于倉促,她好像在害怕什麼?
關今越:“好消息是,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了。”
方賀隻高興了一瞬,“是不是後面還有許多……這樣的……”
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語言表達如此匮乏,算上剛才在木雕店,多年累積下來的自信心一天下午連續被暴擊兩次。
關今越聽到他心跳慢了下來,接話道:“對啊,後面還有許多世界,弄不死我們不罷休。”
方賀:……
關今越嘴角勾起背手一直往前走。
風順着巷道撲在臉上,乘風而來的一句話飄進方賀耳朵:“放心,你們肯定會活到最後的。”
前面那人步伐越來越快,走到廣場時卻猛地停下來,停頓三秒後回頭問他:“馬尚來住哪?”
方賀跑過去,笑道:“這我知道。”
等兩人到時,門和窗戶大開,屋裡的酒氣散了不少,撲面而來的是一股熟白菜的味道。
關今越面朝屋裡站在門口,“怎麼樣了?”
馬尚來癱在單文懷裡,頭整個後仰倒在單文肩膀上,蔡陽兩隻袖子高高卷起,雙手捧着兩人“哼哧哼哧”擡過來的大鐵鍋,一隻腳踩在床上,一隻腳踩在地上,正準備往馬尚來嘴裡灌,看到關今越過來,停下來側頭打招呼:“關姐來了,快進來,馬上就灌進去了。”
單文無語望天,為什麼這裡有竈有鍋,就是沒有碗,他們帶了那麼多東西,就是沒帶碗和勺。
方賀看的脖子疼,下意識摩挲自己的喉嚨。
關今越看他們這個架勢,暗暗發誓絕對不在他們面前喝酒。
折騰了半天,整個湯汁一半撒在床上,四分之一順着嘴角淋在馬尚來和單文衣服上,四分之一喂進他嘴裡。
蔡陽把鍋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在床上,撩起圍裙擦汗,“呼,累死我了。”
關今越看一地的爛菜葉,還是選擇站在門口。
方賀小心翼翼走到馬尚來床邊,看他睡得沉,這麼折騰都沒醒,疑惑道:“醉成這樣還記得要問什麼嗎?”
他大學是住宿的,有個舍友酒品極差,每次喝完酒都折騰他們,第二天起來卻一點都不記得,要不是錄了視頻,打死都不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