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亂的會議室裡,田永嘉站在他們的對面,一雙長臂是能在泳池裡奮勇拍浪,争金奪冠的強力武器,而此刻,在這逼仄的房間裡,它們被高高舉起,像捧着一個虛拟的皇冠,自顧自的加冕着。
“我從前覺得站在起跳台上都很孤獨,身邊的人都是對手,後面是都一模一樣的裁判,看台上的觀衆全沒有面容。”
田永嘉的臉上露出沉浸的滿足微笑:“但是現在,我站在池邊,就有無數人為我尖叫,會有很多人等我下班,大聲地喊我名字,為了我的簽名擠的摔到地上,互聯網上也都是我的照片。”
他癡狂的看着二人,大聲說道:“她們喜歡我,她們崇拜我!”
陸非林還想跟他辯駁這樣的情景有多不牢靠,趙莫轶卻忽然動了,他俯身撿起一個東西,陸非林擡頭望去,田永嘉在對面先看到了那東西,臉色瞬時慘白。
趙莫轶拿起那被摔爛一半的物體,專注看了看,離的很遠,輕聞了一下,瞬間臉色冷的可怕,陸非林從沒見過他這麼低氣壓的時候。
趙莫轶憤怒極了,反倒語氣很穩:“田永嘉,這是煙嗎。”
田永嘉的腦子裡嗡的一聲,不知道是為了趙莫轶叫他的大名,還是為了那隻電子煙。
他開始語無倫次的解釋:“這……這是電子煙,而且我沒有經常抽,隻是偶爾,是這幾天才,他們說就是試試,我已經打算要戒了! ”
趙莫轶把那碎片攥在手裡,眼睛都冒上了紅絲:“你遊了這麼多年,專業證書拿了那麼多年,唯獨不知道肺對一個遊泳運動員有多重要嗎,你抽煙啊,田永嘉,你是真的決定要放棄遊泳了。”
他話說的平穩,但卻如一顆巨石砸在田永嘉的心上:“我我我不是,我沒有,我還有在遊泳,我隻是我隻是。”
田永嘉慌忙的想要解釋,卻總是詞不達意:“鐵哥,哥,我真的想了很久,我以前很喜歡遊泳的,但我沒法在遊泳上做到最頂尖,我努力過了,我就到那了。”
他極力的擺出那虛幻的繁榮,像一個賭徒在堆砌自己的籌碼:“哥,現在這條路真的很好,我順極了,我的粉絲漲的巨快,後台的推廣金一直在增加,我見的都是這個城市金字塔頂端的那些人。”
說着說着,田永嘉真的信了他自己嘴裡那些話:“我,就要飛黃騰達了。”
趙莫轶一直用那雙失望的眸子看着他,看着他快要歇斯底裡,才說道:“田永嘉,泳池挺小,四四方方一塊,盛不下你的野心了,但水還挺深的,你小心安全,不要在靠近了。”
說完,趙莫轶在桌子上放下了一直攥在手心的碎片,轉身出門。
落在後面的陸非林還想說些什麼,餘光卻看見趙莫轶手心在滴血,驚呼一聲趕緊追了過去。
會議室裡的青年,發出了撕心裂肺的喊聲,卻一步也沒有邁出來,外面坐在辦公桌前的女孩,默默戴上了耳機。
陸非林在電梯前面追上了趙莫轶,捧着他的手倒吸涼氣,很是心疼:“怎麼會劃這麼一大道口子啊,你生氣歸生氣,傷害自己幹什麼。”
趙莫轶像是才看見傷口一般,面對陸非林的心疼沒了剛才的氣勢:“我沒有感覺到。”
陸非林看起來比他難受:“出來一趟,生氣不說,還把自己傷的這麼深。他聽不進去話,就不要管他了啊。”
趙莫轶垂眼看着他心疼自己,剛剛冰凍起來的眉眼也漸漸化了開來:“嗯,聽你的,不管他。”
電梯到了,陸非林托着他手趕緊進去,嘴裡念叨着:“店裡的藥箱我記得也不全,還是得去藥店再買點,順便讓人家醫師給幫忙處理一下,這下行了,你這幾天也不用下水了,真是幹嘛要傷害自己。”
趙莫轶聽他絮絮說話,嘴角勾了起來,時不時就應他一聲。
有人不想遊,有人就恨不得住在池子裡。
澹喜澹悅這一對小少年,來玲珑灣認過門之後,就每天準時來報道,在池子裡一泡就是一天。
澹喜性格内斂,在泳池裡就是悶頭遊,停下來也是靠在一旁安靜聽澹悅跟别人叽叽喳喳的聊天。
澹悅倒是完全不一樣的性格,社牛的跟誰都能聊,非常有玲珑灣的良好傳統,一看就是一夥人。
手傷了之後,趙莫轶也就把名下的課轉給了其他教練,主要盯着這對雙胞胎訓練,他倆比魚在水裡還絲滑,自然是不用趙莫轶下水輔導。
隔着一道玻璃牆,陸非林趴在這面,眼巴巴的看着趙莫轶在那邊岸上訓人。
怪不得人說“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趙莫轶闆着臉,拿着計時器,咬着哨子的模樣,真是看的陸非林口水直流。
雖然說趙莫轶下水之後,露出完美□□必然饞人,但現在這樣被衣服包裹着,也更能想象衣服下面的美景。
而且在工作上的專業和精益求精,更是給他添加了無限的魅力。
陸非林從饞很快就變成了愁,這麼好的男人到底什麼時候能是他的呀,每天就這麼看着,又吃不到,真的很熬人,他又不去當和尚,大可不必這種心性試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