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守疆随手把書簡一放,突然掏出方巾開始擦劍:“百姓們退得如此痛快,你就沒瞧出什麼端倪?”
火光映襯下,寶劍鋒芒在細白的方巾之間隐沒,路風耀頓時脊背生寒,顫顫巍巍地站起身整了整戰甲:“屬下愚鈍……”
雁守疆眼角餘光一瞥:“你真以為,北遷的百姓這麼輕易就被他折服了?”
見路風耀瞪着兩隻眼睛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雁守疆無奈地搖了搖頭。那些百姓分明是看出孟疏出身不凡,順着杆子往上爬,打定主意要賴上她了啊!
“日後,他有的忙了。”他擦劍的手一停,利刃歸鞘,又執起長槍開始擦,“不過,他既平了此事,也算相助我們,傳令下去,凡華景所需,讓咱們的人不吝配合。”
長槍不比寶劍,他動作大了些一時不慎就扯了到傷口,眉頭一皺有些煩心地把長槍扔到了一旁。
路風耀見狀正欲探問傷勢,忽又想起什麼:“祭明部今晨突然撤了狼頭旗,探子說是老祭司占出兇卦……”
“哼,不過是發現我的傷勢未危及性命。”雁守疆撫了下傷口所在,“看來咱們的釘子拔得還是不太幹淨啊。”
路風耀頓時急了:“那将軍的傷豈不是白受了?!”
雁守疆毫不在意地擺了擺手:“李廣利請的旨明天應該就到了,且看吧,還有一場内戰等着咱們呢,春風既來,自然風波不斷……”
話音剛落,燭火爆出個燈花,映得案頭金瘡藥的瓶子泛起冷光,路風耀觑着藥瓶話頭一轉:“祭明旗下有訓鷹高手,足足十幾隻黑鷹,把他的駐地圍了個嚴嚴實實,多虧了阿莫姑娘的藥包,咱們的人才能勉強靠近。隻是我今日去找她補充庫存,阿莫姑娘卻怎麼也不肯給了……”
路風耀搓着手指慢慢擡頭看雁守疆的神色,被他視線一掃,立時收了回去。
“知道了。”雁守疆突然曲起一條腿,“阿莫那邊我自會處理,你明日再去尋她就是。”
譴走路風耀,雁守疆揉着額角往身後軟枕上靠了過去,阿莫那邊已經兩天沒動靜了……
歎口氣,他有些煩躁的對着門外喊道:“鄭衛,讓後廚做些桂花糖白玉涼糕來,要快,……做成兔子形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