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過窗柩,在青磚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華景揉着酸脹的太陽穴盯着帳頂發呆。
昨日從華書那離開,他便回了房間梳理白日巡查所得,寫下整整十卷書,三更天了才睡下,今日格外疲累,難得睡了個懶覺。
他翻個身從榻上爬起來,拐到屏風後,準備趁着朝食之前再審閱一……遍?他的書卷呢??
昨夜滿滿當當的桌案此刻空空如也!
他有些怔愣地回憶起來,昨日是去了屯田巡查吧?是記錄了有關武威郡的屯田、荒田、丁口等等情況吧?他是回來自己又做了一遍梳理吧?
可,東西呢?!
堂堂歸義侯府竟然有賊不成?
“仲迢——”
‘哐’的一聲打斷了他的呼聲。
華書一腳踹開木門,裹着晨光與沙塵撲進屋内,她發冠歪斜,發絲淩亂,眼下烏青一片,但那雙桃花一般的雙目卻是極亮的,仿佛深夜空中唯一的一輪明月,将所有星子都襯得黯淡無光。
而她身後,是一片燦陽,金輝自脊背延申,發絲凝着碎光流轉,輪廓鍍着熔金一般的鋒芒,明媚,張揚,仿若天神。
“阿兄!屯民之事我要改策!”然而天神說出來的話卻是驚世駭俗駭人聽聞令人聞之膽喪!
華景也顧不得自己丢了的竹簡策論了:“屯民策乃是陛下親批的國政,豈容你說改就改?”
華書把自己連夜測算的竹簡‘嘩啦’一聲擺放在桌案上:“國政是死的,人是活的!”
說着,她把人往案前一按:“阿兄以為,邊郡的百姓最擔心的是何事?”不等華景回答,她繼續說道,“是命!我一路和百姓同行,我比誰清楚他們有多能吃苦,他們為什麼鬧的那麼快?因為匈奴虎視眈眈而他們卻宛如羔羊,哦不,還不如羔羊,羔羊還有個圍欄防狼呢!”
匈奴虎視眈眈,近半年來數次侵擾,讓他們如何不恐懼?
“所以,首要任務便是修繕城牆,武威郡待修繕的城牆有三百裡,征調所有青壯可在四個月内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