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大哥,你那個泥和的太稀了,我一個外行看着都不行,你到底有沒有按比例做啊?”
“沒錯啊郎君!”吳山說着下手抓一把和好的泥漿,‘啪嗒’一聲,泥漿順着他的指縫掉落下去,一秒都沒堅持住。
“呃……”吳山尴尬地擦了下汗,試圖狡辯,“我就是按照黃土、石灰、細沙、黏土一比一,再加一份水……”
“錯了!”華書叉着腰眉頭一橫指指點點,“混合好的泥沙和水是五比一,你現在相當于是四比一了,能不稀嗎!”
吳山撓了撓頭,掰着手指頭數了起來,氣地華書直跳腳,再一扭頭,看到那邊幫忙敲石塊的大力士安榮更是頭痛。
“換人換人!安榮力氣太大了,這石塊掉了這麼多碎渣,太浪費了!”
轉過來轉過去,這裡挑挑刺,那裡罵罵人,忙得華書腳不沾地,她第一次恨不得自己長個三頭六臂。
難怪華景跟她說了好幾遍,修城牆這個事剛開始做沒那麼快,不要急于求成。這些人一個個都憑着自己的想法做事,規範起來可太難了。
還好,前幾日她從雁守疆和駱奉手下領了幾個門下吏,把要求說地明明白白,可惜人手有點少,華書不得不親自上手監督檢查。
“孟郎君。”
華書愁得呼吸有些不暢,衣領都扯松了一些,聽見這嬌柔的女聲還有些怔愣,一轉頭就瞧見了人群中的鵲枝。
她今日穿着一身藕色衣服,烏油油的長發編了條大辮子,垂在左側胸前,額間碎發由一條絹布攏起,在右邊打了個可愛的蝴蝶結,立在一衆烏漆嘛黑的糙漢子中間,實在是過于醒目。
華書這人俗氣得很,對一切美麗的人或物寬容度都非常高,那日與鵲枝相識雖匆忙,但卻一直念念不忘,專門打聽了一番。
鵲枝姓木,是四年前從雲中郡遷過來的百姓,可惜命途多舛,一家子剛遷過來就遇上匈奴襲邊,她父親迎擊匈奴時戰亡,過了不久她母親便改嫁去了臨鄉。
當時鵲枝就快及笄,她那繼父便同意讓她母親帶着她一起過去,但是看着卧床的大母,她還是決定留下,擔起了替父盡孝的責任。兩年前鵲枝大母去世,留她孤身一人幫人漿洗維生。
這經曆聽得華書心疼不已,她小小年紀就能代父盡孝,若是放在男兒身上都能舉孝廉做個小吏了,可身為女兒家卻連求生都難,華書便想着給她也安排一個謀生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