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風耀立在堂下禀報結束,悄悄地擡眼觑着雁守疆的表情,可惜沒看出什麼端倪來,忍了又忍,終于忍不住了追問道:
“将軍,孟疏今日到底是什麼目的啊?之前我瞧他幫着咱們做戲,還挺講原則的一個人,可今日胡鬧一場,實在不像樣子。”
雁守疆眉頭一挑:“你想說什麼?”
“咱們還是少跟他打交道吧,如今坊間都傳開了,說他目無法紀,陰狠毒辣……”
“停!”雁守疆揉着額角喝止了路風耀接下來的話,歎了口氣道,“今日但凡是秦泰說的這段話,我都不至于煩成這樣。”
見路風耀還欲追問,雁守疆實在懶得給他掰開了解釋,直接揮了揮手把人趕了下去。
華書的行為從表面看固然是荒謬可笑,但是深挖起來,卻讓人禁不住贊歎。
他此前不管是在李廣利、駱奉、雁守疆三方之間縱橫謀劃也好,還是在屯民一務上驚人的實幹能力也罷,都太過出衆了,這樣一個年輕英才,誰不挂心?誰不心存防備?
可今日,他就像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少年郎,肆意,随性,甚至是無禮。
多麼讓人放心的一個角色啊!
孟疏……
孟疏。
在房間裡轉了兩圈,雁守疆又開始覺得從傷處延申到心口麻癢起來,有一些熨帖,更有一些煩躁。
他的視線轉到挂在武器架上的長槍。
他如今傷勢大有好轉,是時候恢複一下鍛煉了。
半個時辰後,練功完畢沐浴出來的雁守疆,一進房間就瞧見阿莫在他屋子裡鼓搗。
他頓時眉頭一皺:“你如今年歲大了,出入也該避諱些才是,回頭傳出些閑言碎語,影響你清譽。”
捧着藥盒的阿莫把他上下打量一番,冷笑出聲:“喲,這是哪兒學來的酸儒腔調?認識兩個儒生不過十幾日,竟知道什麼叫禮義廉恥了?這麼懂做什麼将軍啊,你也當個大儒得了。”
雁守疆被她堵地心頭一哽,還沒想好要怎麼駁回去,阿莫就繼續開嘲諷:“啊!我倒忘了,就你肚子裡那點墨水,《詩經》裡的字隻怕都認不全,人家孟家是大儒世家,隻怕也瞧不上吧。”
被她接連變着法的嘲諷,雁守疆咬着牙根強忍罵娘的沖動:“你大半夜不睡覺跑我房間裡來就是為了罵我一頓??”
阿莫白眼一翻,打開手中藥盒:“差點被你帶溝裡了。這是我按照孟疏給的藥研制出來的,這藥雖然用起來的時候疼痛難忍,但是藥效确實沒得說,戰場瞬息萬變,這可是能保命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