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不得華書不着急,這可是雁守疆教自己習武的第一天,态度必然是要端正的,急匆匆地拎着大包小包就去了雁守疆的練功場。
雁守疆身為軍營裡的一把手,有一個單獨的練功場,用木欄高高地圍起來,勉強算是有門有牆,比别處封閉安靜不少。
華書進來上下打量一番,先把自己那大包小包的武器擺在了架子上,看着一排武器眉飛色舞不斷,連雁守疆過來了都沒發現。
“做什麼呢?”
“唔!”華書被吓了一跳,見是雁守疆立刻笑開了花,“将軍,因我不曾習過武,也不曉得自己适合什麼武器,所以刀槍劍戟我都帶了一套過來!”
雁守疆順着她的手一看,果然擺了一排兵器,他随手拿起一把劍,長劍出鞘‘锵’的一聲響起,劍鳴陣陣,俨然又是一柄神兵利器!
雁守疆有些不解:“你又不擅刀劍,怎麼收集了這麼多神兵利器?”
華書不以為意地接過寶劍:“安榮擅長啊,他最喜刀兵,日前去雲中郡拜訪長輩,尋了好幾柄神兵,都被我要來了,另有一些是在市上買來的,勉強用用吧”
“你,”雁守疆眉頭一皺:“君子不奪人所好,你兄長送我那把‘蒼啭’不會也是搶了安榮的吧?”
“不然呢?”華書手一攤,“安榮也隻有兩隻手,慣用的也就那麼一兩個,給他一百把神兵也都是當擺設,還不如送給識貨的人。”
眼見雁守疆一臉不贊同,華書一掌拍在雁守僵肩膀上,“雁将軍你放心,寶劍配英雄,那把‘蒼啭’暗合了将軍姓名,可見就是有緣,安榮聽說要送給你不曉得多開心。”
“不對啊!”說到這,雁守疆突然想起來,“我跟安榮交過手,他身手頗為不凡,你何須跟我學什麼功夫?”
“呃……”
這話可把華書問住了,迎着雁守疆的質問,她僵了一瞬,然後突然暴起叉腰:“好啊!你承認北遷路上突然對我出手的人是你了!”
雁守疆:“……”糟糕,說漏嘴了!
他有些尴尬的試圖把話頭擰回來:“說你為什麼非要拜我為師呢?!”
好不容易轉移了的質問,華書才不會被他轉回去:“将軍現在不問我王普是誰了?”
雁守疆扶額歎口氣:“我不問了。”
一語雙關,都不必問了。
華書挑了下眉,指向武器架子:“那咱們用什麼?”
雁守疆無奈:“這些兵器都不适合你,收了吧。”
“啊?”
“刀法劍招非一日之功,且爾所長在弓箭,研習過多也不利,我觀你身量還未長開,正是身體柔韌度極佳的時候,可習近戰絞殺,最見成效,兵器之中,一把匕首足矣。”
華書聽了這話卻不大樂意,刀劍耍起來獵獵生風,匕首可差遠了。
雁守疆也瞧出了她不樂意,從一排武器中撿出一把匕首扔給華書:“現在,攻擊我。”
華書接住這把匕首,卻愣神良久。
她擡手輕輕撫摸着鞘上鑲嵌的寶石,這匕首做得極為精美,倒不同于其他特意尋來的武器,這是當年曹襄與劉瑰成婚時,她鬧着要和劉瑰一起睡,曹襄拿來哄她的東西。
而今華書遠行邊郡期求從軍,至少有一半是因曹襄之死。現場這麼多兵器,雁守疆偏偏選了這把匕首,讓她生出一種微妙的宿命感。
她神情淡淡似在欣賞其精美的包裝,下一霎,卻眸光一淩,将匕首一甩出鞘,帶着森森寒光撲向雁守疆,直逼喉間。
這幾天以來,華書有意識要習武,很自覺地早起晚睡,加倍練習在營中操練時習得的拳腳功夫,與最初被阿莫戲弄時已經有了很大的提升。
盡管如此,華書也自知與雁守疆的差距有如天塹,縱然出其不意兼手持利器,她也決計不是雁守疆的對手,也就不用擔心會傷了對方,是以毫無保留。
雁守疆迎面見那匕首破風而來,雙眼微眯側首一讓,誰料華書手腕一轉再次追着雁守疆而去,雁守疆再次仰頭躲過。
交鋒數次,雁守疆隻躲不反擊,華書連雁守疆的衣角都沒碰到,自己卻累得氣喘籲籲。
華書也被他躲出了火氣,擡腿封住雁守疆去路,再次舉匕攻擊。
雁守疆起手一擡,仿佛不經意的彈在了華書手腕上,輕飄飄的一下卻正正擊到麻筋上,華書驚呼一聲匕首掉落,但反應極快地下蹲左手去接滑落的匕首。
這一操作,俨然已經超出了華書本身的反應能力與對武器的熟悉度,雖成功抓住了匕首,但手心也被劃傷。
鮮血滴落,雁守疆怔愣一瞬,華書卻顧不上疼痛,左手緊握匕首向着雁守疆腿部攻去,雁守疆擡腿格擋,将華書掀翻過去,一把奪過匕首橫在她頸側。
華書洩了氣,重重地砸了一下地面,雁守疆見此笑道:“不錯了,意識還是有的,隻是身手還跟不上。”
華書還是氣憤不已:“我一招都沒扛過!”
雁守疆挑了下眉,握住她受傷的左手,從懷裡掏出一塊兒白色的方巾開始包紮。
“若你一個沒怎麼練過的都能在我手上走兩招,我這邊郡守将也不必做了,咱們及時投了匈奴反而命長些。”
布帛與傷口輕輕接觸,華書忍不住呻吟一聲,看着滿手的鮮血,眉頭緊皺。
雁守疆手中動作又輕慢了一些:“傷口不深,阿莫的傷藥做得最好,要不了幾天就能痊愈。今日就到這吧,我時間不多,平日你随軍操練時多用點心,每日我再指點糾正一個時辰,足夠你受用了。”
說着雁守疆起身離開,華書忍痛之下也不禁笑了起來,今日時間雖短,但實戰之下單看雁守疆如何防守就已經讓她受用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