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她生于商賈之家,供職财神殿中,于鬼怪之事着實沒有什麼經驗,看了良久也不曾瞧出什麼異樣。
但不知為何,這輕霧錦上的氣息隐隐讓她有些排斥。
“那你可看明白了?這些輕霧錦是衣服鬼不是?”她問。
睿安搖頭,“衣服鬼不作亂時,僞裝得與尋常衣物無異,是很難看出異樣的。但既然這錦緞所用蠶絲來自蠶妖,便絕無可能安然。”
古青言不知他為何如此笃定,想來是有什麼隐情,卻不肯與她分說。想了想,她又問;“既然兩族戰場常年受此怪困擾,可有何辨别方法?”
睿安卻沒有立時回答,他薄唇緊抿,沉默良久才終于開口:“以三昧真火燒之,可聞厲鬼尖嘯。”
“可這鬼怪,原本也不過是因戰事無辜受累的可憐生靈。直接除去也便罷了,焚燒折磨,未免太過殘忍。”
睿安詫異地看向古青言。
古青言笑得腼腆:“我是不是太心軟了。父母親都說,我這樣難成大事。”
“三姑娘何必妄自菲薄。”睿安正打算寬慰幾句,卻猛然瞳孔驟縮,“小心!”
他一把将古青言拉到身後,扯下腰間玉牌迅速化劍,向着古青言方才站立的地方劈去。
“刺啦”,布帛撕裂的聲音震得古青言心頭一顫。
金絲華服被長劍斬裂,刺耳的尖嘯聲轟鳴。斷成兩半的布帛仍顫顫巍巍地聚集到一起,試圖越過睿安撲向古青言。
古青言此時已然反應過來,當即祭出一個銀色的錢袋。錢袋飛到空中極速變大,袋口大開,強大的吸力将已經破損的華服吸向錢袋。
古青言法訣變幻,一道灰色的光影被生生從華服中撕扯出來,吸進張口以待的錢袋中。
袋口迅速閉合,錢袋縮小到巴掌大小,回到古青言手中,卻不複方才幹癟,鼓鼓囊囊的。
睿安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這錢袋,眼中似有思索,但沒有多問。
古青言看向落在地上破爛得不成樣子的華服,心有餘悸。這幾年真是在仙界安逸日子過慣了,竟未能警覺。
“這裡怎麼會有一件成衣?”睿安不解。
古青言撿起衣服翻看一番:“是輕霧錦制成的成衣。看制式......應當是母親為了阿竹繼任家主,特意趕制出來的新衣。”
“蠶絲被大哥哥從遙遠的蠶妖族帶回來,又經過織坊的工人之手。織成輕霧錦後在這庫房中也放了幾日了,這麼長的時間裡皆未有異狀,卻偏偏隻有這件成衣露出了攻擊的意圖。”
古青言擰着一雙秀眉思索。
又為何偏偏隻攻擊我呢?
睿安若有所思。
古青言又拿起一塊錦緞在手中摩挲,與另一隻手中的華服兩相比對。
無論是未成衣的錦緞還是已成衣的華服,都隐隐有種讓她排斥的氣息。但後者排斥之感更勝前者。
她心中隐隐有個猜測:“不如我們再将幾匹緞子送去制衣,看看制成的新衣是否也會同這華服一般作亂。”
“我也正有此意。”睿安笑道。
兩人敲定主意,睿安會親自盯着制衣的全過程,待有了眉目,會再帶來與古青言一同探看。
天色不早,二人鎖了庫房。古青言在睿安走後又不放心地在倉庫門上加了一道禁制,這才放心離去。
回到房間,金毛小獸窩在床頭。見她回來,一蹬腿立了起來,小腦袋一揚,氣呼呼地哼唧了一聲。
古青言一拍腦袋:“哎呀!我怎麼把你給忘了!”
那時她叫阿金給她帶路去找姚璃的居所,中途卻拐道去幫了睿安一把,竟也忘了将阿金召回來。
“都是我的錯,害你白跑一趟。”古青言将小獸托在掌心,澄澈的眸子裡滿是歉疚。
小獸大眼珠子轉了轉,還是把頭扭到另一邊,又哼唧了一聲。
古青言無奈,掏出金銀喂食之,遂息怒火,主寵安睡。
“今日被衣服鬼之事橫插一腳,也沒能顧得上去找姚璃。罷了,改日再去吧。”古青言迷迷糊糊睡着前這樣想。
第二日清早,中氣十足的吆喝聲将古青言從睡夢中驚醒。
“古青言,是你将妹妹的禮服弄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