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你出的主意果真有奇效。如今茶樓酒館,煙花柳巷,無一不是議論咱們甄古府的。”甄青竹攬住古青言的肩膀,毫不吝啬地誇贊。
“鋪子裡也有不少好事者過來探看,不過大多還在觀望,少有人敢真的把東西買回去。”睿安溫聲說起鋪子裡的情況。
“不過皇後殿下會穿咱們家的衣裳我委實是沒有想到。那日庭審時她分明還兇的像是要将我吃了似的。”甄青竹說着,忽然想起那日皇後态度轉變,是從古青言獻上那頂寶冠開始。
她不動聲色地看了古青言一眼。看來言言離家這些年,藏了不少秘密呢。
古青言沒有說話,淡笑着噙了一口茶,深藏功與名。
她已經将張辭晚仍存于世的消息偷偷告訴了皇後,再加上皇後見了她的神官令牌,會有此做法并不奇怪。
“走吧,祭禮要開始了。”古青舟進來催促幾人。
……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
古老低沉的咒決在高台上響起,穿過層層升騰而起的陣符,回響在在場每個人的耳畔。
數百名丫鬟小厮神色鄭重,将手中衣錦托舉至頭頂,一一登上高台,呈環形圍繞在祭台正中的姚璃四周。
姚璃口中振振有詞地念着咒,莊嚴的法相在其身後展開。
場下一片嘩然:“真神臨世!是真神臨世!”
有虔誠的民衆已然激動地朝着祭台跪拜下來。
脫離苦海,轉世成人。
往生咒語不絕于耳,祭台中的衣裳上驟然升騰起灰色的靈光。
是怨魂!
姚璃有條不紊的變幻法決,道道灰色靈光緩緩升空。
一時間,場上如有烏雲密布,陰霾覆頂。
台下民衆被這場景震懾住,紛紛虔誠地低下頭,因此沒能注意到台上姚璃臉色劇變。
灰色怨靈之上,絲絲黑氣萦繞,與姚璃的銀色道光相撞,透過法力侵襲着她的經脈丹田。
姚璃額上青筋暴起,艱難地維持着法術的運轉。
祭台四周,甄古府四人作為陣眼維持着祭台法陣的運轉,卻也在此時陡然感到吃力不已。
古青言穩住腳下,看向空中的怨靈,眼中滿是探究。
從前遊曆時她也見過怨靈。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些怨靈與以往見到的那些有所不同,讓她本能地有些排斥。
可莫要生出什麼意外才好。
古青言加重手中輸出靈力的力道,暗暗将神力輸送到祭台上。
姚璃神色和緩,終于松了口氣。
終于,銀光将黑氣吞噬,怨靈灰意慢慢淺淡,直至徹底往生輪回。
姚璃面向民衆露出個笑容,輕聲念起祈福之語:“祈神之佑,萬物蓬生。”
悠悠祈神曲婉轉神聖,祭台上美麗的姑娘翩然起舞。
“是瑤姑娘吧?我竟有機會得見瑤姑娘的舞姿,真是翩若驚鴻,宛若遊龍。”台下有妖驚歎道。
然,随着舞曲繼續,台上舞者轉過身來。
不是瑤姑娘!
衆妖疑惑間,張氏一衆卻瞳孔驟縮,熱淚一瞬間湧出眼眶。
“晚晚。”張夫人哽咽。
張夫人脫口而出的名字漸漸在人群中傳開,饒是祭禮這樣重要的場合,衆人還是忍不住低聲議論起來。
“張家女不是死了嗎?難道還魂了不成?”
相同的疑問出現在所有人心頭。
舞畢,樂止。
張辭晚翩翩然向台下施了一禮。
“張氏女辭晚,獻醜了。”
場間一片嘩然。
“晚晚。”張衣濤激動不已,當即就要沖上台去。
張辭晚對他安撫地笑了笑,止住了他的腳步。
“大家想必都很好奇,我這個已死之人為何會出現在此。”張辭晚聲音輕柔,卻鎮定有力。
她娓娓道出自己的遭遇。
那日,張府劉管家将用輕霧錦制成的嫁衣送到她的房中。
她拿起試穿,初時并無什麼異常。正當她準備脫下時,卻發現那嫁衣越收越緊,直勒得她喘不過氣來。她想要呼救,那嫁衣卻緊緊勒住她的脖子,叫她發不出聲音來。
再後來,她便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她的魂魄便附在了嫁衣上。而一旁,自己的肉身卻行動自如。
張辭晚茫然不知所措,靠着神魂之力撐起嫁衣,朝着自己的肉身撲去,想要重新回到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