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兩輛馬車就停在了古青言幾人暫居的客棧前。
古青言和睿安接到消息後,早就等在了門口。
古青言望眼欲穿,看到張辭晚完好無損地從馬車上下來才徹底放心,拉她到一邊來回檢查:“昨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可有受傷?”
另一輛馬車,木思小心地把木佩攙扶下來:“哥哥,我自己來就好了,你何苦親自跑這一趟?”
木佩斜他一眼:“還不是你幹的好事?”
“木兄。”睿安迎上去。
木思上下打量他,不大友好:“你就是我哥哥經常提到的那個姓安的?”
“木思,不得無禮。”木佩訓斥,對睿安歉意地笑了笑。
睿安并不在意:“無妨。安某從前,也常聽木兄提起自己的弟弟,很是牽挂,時常誇贊呢。”
眼看木思聽了這話尾巴又要翹起來,木佩道:“進去叙話吧。”
幾人進了客棧,木佩鄭重向幾人長揖一禮:“小思年少不知事,險些對張姑娘做下不可饒恕之事,是我沒有教好他,我代他向諸位賠罪。”
古青言方才已經聽張辭晚說了昨日的來龍去脈,對他兄弟二人并沒有什麼好臉色。
但看在張辭晚已經傷愈無恙,木佩又是睿安的故友,這才忍下沒有發作,緘口不言。
倒是甄青竹問:“你們對辭晚做了什麼?”
木思不樂意這話:“是我一個人做的,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與哥哥無關。”
木佩在他腦袋上扇了一巴掌,又歉意地向幾人笑笑,走到一旁坐了下來:“諸位莫見怪,在下身子不大好,不能久站,還是坐下來與諸位詳談吧。”
幾人紛紛落座,睿安目露擔憂:“我離開邊境時你還好好的,怎麼這次見面就成了這個樣子?”
甄青竹視線在兩人之間來回打量:“你們兩個之前認識呀?”
木佩回答:“我曾被征召去前線戰場,在那裡認識的安兄。安兄是有大氣魄的人,隻是可惜,一日之力終究難以改變大局。”
“我兩族的禍事,倒是連累了安兄。”
睿安搖搖頭。無論哪一族,皆是他妖族子民。
“安兄離去後,兩族戰事越發惡化。”提起戰事,木佩也憂心忡忡,“我木族擅療愈,一向是在戰場後方負責傷兵救治的。卻忽然有一次,我接到命令,要我帶着共枕樹族的兵士深入敵軍腹地,燒毀糧草。”
“我帶着人過去,卻發現情報有誤,那裡并沒有什麼糧草,而是敵軍的精銳部隊。我雖然僥幸帶人逃脫,卻也受了重傷。”
短短幾句,木佩說的輕松,但必然是九死一生。
睿安聽得揪心。
木佩一直負責後方,卻突然被調去前線,還恰巧就遇上了錯誤的情報。這明顯是有人要讓他去送死!
隻怕是木兄當初襄助自己,惹得那些人記恨。是自己連累了他。
古青言不知其中内情,心中嘟囔。
所以,木思綁走張辭晚是為了救這人?
阿晚也真是倒黴,因為戰場怨魂化作衣服鬼死了一次,又險些因為木佩在戰場受傷死第二次。
“我這傷十分蹊跷,明明外傷皆已經痊愈,内裡卻總覺疼痛。時而似烈焰炙烤,時而又似綿針穿腸。可打坐内觀,又不見絲毫異樣。”
不是内傷,也不是外傷,那就隻能是魂魄上的傷了。
古青言若有所思,隻覺得這病怎麼這麼像……
“随軍的大夫都瞧不好,我的身子一日差過一日,上面隻得允了我卸甲歸家。回到春枝鎮後,小思前前後後不知為我請了多少名醫術士,卻都不見效果。”
“昨日他在街上偶然看見辭晚姑娘,看出姑娘乃是神農木做的肉身。他去大椿族為我求過不少次神農木了,但此物是大椿族至寶,哪裡能輕易給他?他苦求無果,便起了歪心思。”
木佩說着,再次給張辭晚緻歉。
“對不住。”木思不想哥哥再替自己道歉,跟着說。
為了救自己哥哥确實是情深義重,但因此害别人的性命,仍是罪無可恕。
古青言心中氣憤不已。
“小思也想用神農木為我重塑肉身,但我自己的身體我最清楚,隻怕也是無用功。”
睿安看着故友,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他想幫忙廣尋神醫,卻又想到自己如今隻是個待罪之身,哪有什麼勢力去尋人?
不過說到勢力,如今他們中最有權勢的,應當是......睿安看向古青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