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青言無奈歎了口氣,攤開手掌,是一瓣養神芝。
嚣張的魔氣在接觸金光的一瞬間便開始激烈的鬥争,傷者臉上痛苦之色更甚,喉嚨裡發出痛苦的呼叫。
旁邊有人不放心地想要上前,但未及近處,便看到濃濃的黑氣在金光的糾纏下不斷退縮,正一縷一縷地被從傷口驅逐出來。
被逐出的魔氣脫離傷者的身體,盤旋幾圈,似乎不甘地想要尋找新的去處。
古青言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不待多想,她便已經伸出手。
銀色的神力包裹着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了一縷魔氣。那魔氣反應更快,在被抓住的一刹那便向神力發起了攻擊,試圖突破它的保護,刺進古青言的身體。
古青言強行握着它,手掌青筋暴起。另一隻手飛快動作,穹銀袋袋口被打開一條縫隙。她用盡所有力氣将手中的魔氣封了進去,并以最快的速度合上袋口。一滴冷汗從臉頰滑落,垂下的手不住打顫。
“快看!大藤醒了!”有人指着炕上驚呼。一屋子的人又一窩蜂地圍了上去。
沒人注意到,古青言踉跄着出了屋子。她扶着門框,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
“青言!”本就站在屋外的睿安第一時間上前環住了她,“這是怎麼了?”
古青言喘了口氣,眼睛看向腰間的錢袋。時鼓時癟,似有什麼東西在其中翻湧。
穹銀袋是她的本命法器,本命法器的内部遭到沖擊,她的五髒六腑也猶如被烈火焚燒了一般。
是她大意了,想不到這魔氣竟然如斯厲害,連仙界的神器都得忌憚三分。
好在她還算謹慎,隻取了一小縷,穹銀袋不過片刻便将它徹底壓制,終于沒了動靜。
“這是怎麼了?”一個挽着碎花頭巾的中年婦人拎着箱子走來,看到門口嘴角還挂着血的古青言關切的詢問了一句。但她神色匆忙,大概看了掃了一眼後道:“輕傷,我現在顧不得你。”
她指着睿安:“你這相公怎麼當的,還不知道找個幹淨的屋子讓媳婦兒坐一會。”
撂下一句驚天之雷,婦人閃身進了屋子。
留下古青言跟睿安相觑一眼,又迅速雙雙移開了視線。
屋内隐約傳來七嘴八舌的問候:“餘大夫你可終于來了。大藤方才眼瞧着就要不行了,這位姑娘突然進來,三兩下的,好像給治好了。”
“您再瞧瞧,可還有什麼問題?”是張辭晚的聲音。
裡面又是一陣忙亂。但沒用太久,碎花頭巾的中年婦人和張辭晚相攜而出,身後跟着剛才屋裡的一串人。
“大家都各忙各的去吧,老劉家的兩個留下繼續照顧大藤就行。”婦人似乎頗有聲望,揮揮手便叫衆人散去了。
眼看婦人就要再看過來,古青言趕緊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從睿安懷裡站直了身子。
“姑娘你沒事吧?”那婦人還是問。
古青言微笑着搖了搖頭,表示自己很好。
“阿言,這位是餘大夫。”張辭晚介紹道,“她聽說我們遠道而來,還沒找到住處,便主動說要幫忙呢。”
“那邊有幾間空屋子,雖然不大,但你們擠擠,應該也是住得下的。”餘大夫笑道,“還要多謝你們幫我救了人。”
古青言把滿村子找住所的甄青竹等人叫了回來,一行人跟着餘大夫走。
張辭晚自離開春枝鎮後難得再見到一位懂醫術的,與餘大夫相談甚歡:“餘嬸嬸,這守邊村裡住的究竟是尋常百姓,還是傷兵營啊?”
“守邊村裡人人都是戰士,哪裡來的尋常百姓。”餘大夫道,“如今戰事吃緊,村子裡的青壯年都參戰去了,隻剩下我們這些老弱病殘。但我們被将士們精心保護着,總不能什麼也不做啊。于是我們便收留一些受了重傷,需要長期休養的傷兵在家裡照顧。正巧我也懂一些醫術,我們村的傷兵便格外多一些。”
“就是這裡了。”餘大夫指着前面的一排屋子,“你們别看沒人住,但裡面都幹淨着呢。就是地方偏了點,在村子的最外圍。”
“最外圍?”張辭晚看看四周,指着旁邊的幾排房子,“那裡不是守邊村了嗎?”
甄青竹也看過去,探頭望了望:“這幾排屋子後面好像還有不少呢?看着也沒人住。”
餘大夫愣住了,臉上的笑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