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郊區。
一輛豪車停在路旁，袁亦安下車，他正好來吃頓飯，帶上厲從瑾一起。
将車鑰匙丢給服務員，厲從瑾快步跟上袁亦安的腳步，問：“要我出手嗎？”
袁亦安啧了一聲，手中裝有酒瓶的紙袋晃蕩，他停下腳步，回望有些傻愣愣的Alpha，“那你讓王總幹瞪眼？”
“呃……”
厲從瑾有一瞬間的尴尬。
“不準搶戲。”
聽見老婆的叮囑，時刻謹記自己身份的厲從瑾比了個ok手勢，走進農家小院，桌子上一盤烤全羊。
一位胖胖的中年男人邊吃邊哭，短發女人在一旁批評他：“你看人家騰飛，公司福利待遇多好啊！你再看看你，爛泥扶不上牆，就這還當老闆呢？”
領導：“我沒他有錢！”
說到這個張總就傷心，“我給不了順溜一個輕松的辦公環境，王總我對不起你啊，你們小情侶要好好的啊！”
到最後幹脆埋頭在桌子上嗷嗷哭。
這就是銷冠的底氣嗎？
員工怼老闆還是第一次見，袁亦安轉頭看到一位休閑打扮還戴眼鏡的Omega，是何堯順，他在一旁專心吃羊排，頭都不擡，絲毫不關心周圍的紛紛攘攘。
Liya姐拿起手機，将鏡頭對準喝醉了的領導，笑嘻嘻道：“讓我們老闆給大家表演一個，三口一個羊頭。”
“澆給~~~”
低語玩梗的張總配合澆上辣椒面，扒開兩邊熟練吃羊頭，先吃羊舌……
吵鬧中，看到不遠處一高一低兩道身影，“來了？吃腿！”何堯順高興揮手，并遞過去一條腿，高聲說道。
一點也看不出他有被輿論影響過的痕迹，袁亦安哭笑不得：“好好小順你太熱情了。”
坐在心态好的何堯順旁邊，接過熱乎羊腿啃一口，孜然的焦香湧入鼻腔，滾燙的油漬肆意在口腔裡炸開，袁亦安眼前一亮，好吃！
看向大快朵頤的何堯順甚至摘了有霧氣的眼鏡，看來是真好吃，一點都不舍得先放下手裡的羊，袁亦安是打心眼裡佩服他。
是怎麼能找到這樣好吃的地方呀！
*
騰飛集團，會議室。
西裝革履、嚴肅冷漠的老闆看了一眼手機後就走了，會議室裡随之安靜，留下一堆人大眼瞪小眼。
老闆他不吭不響辦大事……
陳北：“呃既然情況是這個情況，那我們也要行動了，我是真不想再當‘二把手’了！”
早些時候他跟着王總，就喜歡拍視頻玩，于是音哔項目組成立了，第一年業績直接來到八千萬，獎金拿到手軟，說什麼都要死在騰飛！
關鍵是年終獎還讓他抽到了，整整六年啊，他不是替老闆在媒體前接受采訪，就是出國調研，算是集團内部名副其實的‘二把手’。
這個稱呼調侃意味居多，反正老闆為人低調，而且背後家族勢力強大，并不會和他計較這一點，陳北哭喪着臉。
“那我們怎麼做？常規的公關手段不一定能讓老闆滿意，更何況……”
第一次見老闆這副姿态，自降身價陪Omega玩鬧，看來是真愛無疑了。
“那我們就曝光這種産業是如何運作的，也算是委婉幫他了，反正這個打假賽道也能吸引流量。”
陳北作為最早接觸、玩轉互聯網的第一批吃螃蟹的人，他的互聯網思維成熟且時髦，總能抓住當下熱點進行創新。
“嗯，有一說一，老闆他伴侶是真好看啊！”有股東誇Omega那張在不同場景、狀态下的白淨臉蛋。
“閉嘴！”捂住同事那張嘴，他旁邊的男人表情嚴肅，“不知道老闆他家族三代都老婆奴嗎？你這樣對得起老闆給你的待遇嗎？”
那人立馬閉嘴，不敢吱聲。
不得不說，老闆非常厚道，那購物卡花不完，根本花不完。他們平常工資每月1号發，項目完成了還有額外獎金拿，五點多就能下班了……待遇是S市最好的，不少人擠破頭也想加入騰飛。
“好羨慕老闆有這樣一位完美伴侶……”
不贊同對方這個想法，有股東直接嗆回去：“羨慕什麼？人家爸爸、爺爺可都是S市有頭有臉的人物，祖傳的會愛人、呵護Omega好嗎？”
點頭贊同，角落裡有人回憶過去，“我可算是明白三年前他時不時就請假的原因了……”
當時王燼還差一點丢了董事的位置，還以為Alpha是消極怠工，沒想到是陪伴侶去了！
啧。
沒想到老闆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私底下竟然是戀愛腦，唉也怪不得他是，畢竟有那麼漂亮的一位伴侶……
*
水軍公司，不是？
來真的啊！
他們收到了來自法院那冰冷蓋紅戳的傳票。
與此同時，音哔上突然多出好幾個賬号，有百萬粉，也有幾十粉，他們的主題很明确，就是揭露公關公司的一般套路，一經發布就在網上引起了軒然大波。
不僅曝光水軍是如何操作的，兩頭通吃的嘴臉令人惡心，還把粉絲當傻子耍，利用憤怒情緒來達成牟利的目的。
好幾個流量賽道都被曝光了，比如每天晚上給丈夫做飯，就是窗簾一拉，多機位拍攝，丈夫再嫌棄飯菜，故意挑起對立；還有，炫富博主是拼好團，文案一模一樣，甚至視頻裡出現的一切都是廣告……
甚至順便曝光了mcn公司網紅孵化計劃，演員通過專業團隊安排好的劇本，進行人設的打造，通過演繹令劇情逐漸豐滿，最後達成百萬贊，開啟帶貨之旅。
【我靠都是一個個的小單間？mcn公司直播用的都是場景素材啊？！】
【到底什麼是真的？】
【人［doge］】
【啧互聯網真是一天一個樣】
【呵這下你們玩脫了吧？】
【不管怎樣，到最後猛猛收割韭菜，情緒價值也是流量】
【奉勸做博主的，不要簽mcn，雖然他們提供便利，但是等你火了或者沒火，過一段時間就變臉了，開始問你收取道具費用，超級惡心】
【精準定位，隻能說你不是ta的受衆，那句話說的很好，‘沒有人永遠十八歲，但永遠有人十八歲’】
【心疼小順，被這種惡心的東西盯上了……】
【一個星期不到就四百萬粉絲了，人家博主兩年了估計才一百萬，起号太容易就是會被嫉妒】
【說小順帶貨？帶個屁的貨，人家才是音哔創立的初衷——分享日常生活】
【我們看的是人家的家庭氛圍好嗎？】
【某些人聞着味就來了，惡心】
地下車庫。
王燼接通家中長輩的電話。
“網上那是真的嗎？”
“具體指什麼？”
“二胎。”
“……不生。”
網絡上營銷号結合所謂的豪門爆料，綜合得出，AO感情不合，家族逼迫，Omega被迫演劇本來塑造他王家的人設，連看兒子的權利都沒有……
總之，一句也沒說對。
“感情不會真不和吧？”
“有點。”
電話對面啊了一聲，“可……”
不像啊！
王家長輩在思考要不要露臉了，畢竟互聯網給小順帶來一定的麻煩，隐藏身份就會被說縮頭烏龜，可一旦暴露就會過多占用公共資源，老一輩人不願意麻煩國家。
左打方向盤，開車出發的王燼打算挂電話：“再說吧，這是我們兩個之間的事情。”
“行你自己把握。”
老一輩不怎麼擔心他倆之間感情不和這件事，對小順來講就是，Alpha腦子有病，Alpha不讓吃什麼，Alpha非要讓我怎樣；另一方是，Omega哭哭，Omega有事隐瞞，Omega抗拒接近……
雖然到最後永遠都是芝麻大點的小事，唉随便他倆吧……
飯局。
何堯順咬着羊腿，問主角攻：“話說，你最近怎麼樣？”
“順風順水。”
哦~那怪不得自己最近這麼倒黴。
何堯順時刻謹記禍從口出，可這兩天犯錯誤太多，互聯網的輿論像一座大山壓了過來，多說多錯幹脆閉嘴，他一個勁喝酒。
見狀其他人好像誤會了什麼，總覺得何堯順在喝悶酒，不開心。
他又問：“你們打算接下來做什麼？”
“找個時間領證辦婚禮。”袁亦安小口吃肉，矜持道。
何堯順有些急切，“快了吧？”
“再說吧。”厲從瑾揮揮手，袁亦安點頭，他們兩個人的态度暧昧不清。
那為什麼不辦呢？
何堯順歪着頭，他想不明白，是在等王家破産這個劇情嗎？
啊呀，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激動到一把抓住主角攻的手臂，眼含熱淚道：“你和亦安感情好不好？有沒有感情危機？你一定要無條件相信亦安啊，他絕對不會做傻事。”
厲從瑾：……
躲閃間，門口出現一個黑壓壓的影子，厲從瑾動作突然一頓，直愣愣看向門口那道高大身影。
完、了。
腦海裡隻有這兩個字的厲從瑾頭皮發麻，身體僵硬在原地，瘋狂眨眼暗示袁亦安救他，快！
何堯順絲毫不知，還在一個勁兒追問沉默的主角攻，“說呀說呀，結婚可是人生大事，好好考慮無可厚非，能不能給我一個明确的答複？你們一定要幸福啊！一定要！”
不幸福他們這幫炮灰就倒黴了。
環視周圍安靜的一圈人，何堯順皺眉，不開心，“怎麼不說話？”
【順溜啊……你】
【給我們厲總吓的求助老婆哈哈哈】
【王總出現的恰到好處［點頭］】
【前排吃瓜！】
【出售瓜子可樂雪碧，還有腦子】
看到何堯順拉拉扯扯的動作，王燼嘴角下壓，不悅地啧了一聲，大步流星朝他們走來。
不由分說，掰開何堯順抓住别人手臂的雙手，王燼黑着臉，渾身散發着低氣壓，冷得能凍死個人。
不敢亂動的厲從瑾瑟瑟發抖，對方一松手，他立刻躲進袁亦安懷裡，頭也不擡，瘋狂搖頭。
他不是！他沒有！
袁亦安拍他臂膀算作安慰，和王燼對視一眼，示意對方先關心一下何堯順。
鼻翼抽動，聞到熟悉的薄荷清香，何堯順哼哼唧唧，推開腰上那胡攪蠻纏的大手，他不走，他還沒等到主角攻的回答！
王燼摟着他的腰，附耳傾聽何堯順在說什麼，“答應了，網友，請百元吃頓好的……”
【嘤嘤嘤順溜你好愛我［星星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