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館中瞬間議論紛紛。
任玄幾乎存在明白了溫從仁意欲何為,這家夥在找同樣懷着兩世記憶之人。
任玄趕緊取出自己的言紙,也圈了紅,不論如何,先簽個到。
一直等到溫從仁講罷,任玄才迎上去溫馨提示——您的學生正在隔壁大殺四方。
溫從仁一言不發轉身就出了屋。
隔壁,秦應天仍在穩定發揮。
“我家夫子學貫古今,輕韓非之流,愧孔孟之輩,羞煞古今多少英雄!”
“金聲玉振,四海榮光!”
“諸君且看,什麼才叫舉世無雙!”
秦應天堪堪而談,随即便對上門口處——自家夫子一片死寂的目光。
五殿下戛然而止,不出聲了。
但任将軍仍不忘添把火,任玄大方介紹:“這位就是溫夫子了。”
‘哇————’
一整個房間都朝溫從仁投來目光,或驚歎,或唏噓,當然,更多的是竊竊私語、以及抑制不住的笑聲。
這下子,任玄都替溫從仁感到社死了。
不論如何,溫從仁歸根結底還是個讀書人。
——要臉。
溫從仁的臉從紅轉白,又從白轉紅。
任玄覺着溫從仁一口老血已經嗆到喉嚨口了,沒被孽徒氣死在當場,絕對屬于心智堅定了。
氣的發抖的溫夫子攥着拳頭,幾乎顫着身子說出了那句——讓秦應天背後發涼的話。
“跟我走。”
五殿下肉眼可見的懵了,反應過來的秦應天快步追出門去。
“夫子!我知道錯了!你等等我!!”
任将軍冷眼旁觀,呵,等你,等着被逐出師門吧你!
近到上司面前,任玄端起一盞茶邀功道:“殿下,怎麼樣?”
秦疏難得少年心性的拾起茶盞,碰了他的杯沿。
任玄識趣的滿飲此杯。
任玄覺得,皇帝這笑很是有些幸災樂禍、落井下石的味道。
莫名的,就和秦疏有了狐朋狗友、沆瀣一氣的感覺。
···
與此同時,漢王府内,燈火通明,謀臣幕僚亂作一團,如沸水滾油般焦灼難安。
“二殿下有消息了嗎?”
“尚無任何音信。”
戶部尚書盧節神色陰沉,眉宇間滿是難以言喻的焦慮。
算計秦疏,布局尚未展開,漢王殿下人先沒了。
有下官小心啟問:“盧尚書,那……計劃?”
盧節低眉,久久不語。
夜色漸深,窗外,雲間月出,萬籁俱寂。
···
與此同時,皇城外一處荒僻破落的村舍裡,漢王殿下正頭疼得厲害。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還正好卡上秦疏這厮破武逆禁、害死父皇的口子,秦宣原本是預備緊握逆襲劇本,直接就在獵場一步到位,砍了秦疏,把老三的骨灰揚了的。
遙想當年,秦疏都讓左右按到地上了,他居然一時心軟,腦子抽風了去應那陸溪雲,去走什麼三司流程。
結果就被秦疏極限反殺。
想起這秦宣也是無語,照理說皇位他都坐上去了,到頭來還能被秦疏翻盤,簡直就離離原上譜。
秦宣揉了揉額角,這一世,他是做好了心硬如鐵的準備,可偏偏皇城中變數頻出,事情好像已經完全脫離了軌道。
漢王殿下正頭痛心痛之際,隻聽得門口的方向外吱呀一聲。
茅屋被推開了,門口走進來一小男孩。
男孩穿着件米白色的夾襖,有模有樣的觑秦宣一眼。
“小楓不喜歡你。”
“你不準躺我哥的床。”
這小娃娃看上去十四五歲的年紀,說起話來卻颠三倒四,神智最多不超過七八歲的水平。
莫不是個傻的。
秦宣隻記得的自己叫那刺客挾着一路狂奔,對于眼下境遇,秦宣同樣摸不着頭腦。
秦宣定下心神,眼下情境,唯有從這娃娃下手了,二皇子從懷中摸出一塊梅花糕,語氣裡帶這三分誘哄:“小朋友,你叫小楓對嘛?我叫秦風,咱們的名字很像呀,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到底還是個娃娃,接過糕點,小家夥身邊的冷氣一下子就下降不少。
接過糕點的小家夥并沒有急着去吃,而是一股腦都揣進了斜挎在身上的褡裢裡。
秦宣順着那褡裢口望裡望,好家夥,全是零食。這來者不拒的架勢,還真不怕吃壞了肚子。
終了,合上零食包的小家夥點點頭:“這裡是萬戎村。”
秦宣的腦袋還停在“這小孩的腦子是不是就這麼給吃壞”的頻道裡,聽到“萬戎村”三個字,當場身形一滞。
萬戎村——小楓——?!
秦宣僵硬咽下口口水,直愣愣盯上眼前的少年:“你叫袁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