洱海的水是果凍似的透徹，太陽漂浮在夏丹砂和顧峻頭頂，随着水波一晃一晃的，刺得人眼生痛，夏丹砂的黑色大波浪卷發飄蕩如海藻在邀請銀魚。

顧峻嘴角有一抹邪笑，一手抓着夏丹砂的手，一手伸到夏丹砂鬓間，将飄蕩到她臉上的頭發撥到一邊，笑意加深。

夏丹砂冷着臉想要甩脫顧峻的手，不過是無用功罷了。

“咕噜咕噜噜噜……”

夏丹砂：……

媽蛋她這個智障！

空氣！

水淹沒了她的聲音，奪走了她的空氣，夏丹砂開始有些慌亂，像是被埋在了泥土裡。

即使知道顧峻不會害死她，但直面窒息，千萬年來的基因傳承，陸生動物對水的恐懼還是攫住了夏丹砂的心髒。

顧峻看着夏丹砂突然自己把空氣吐了出來，随即一臉驚惶地拼命想要往水面上遊，又覺得這人真是蠢透了，怕是來搞笑的。

但是……

即使是這麼愚蠢的行為，在夏丹砂做來也是賞心悅目的。

在水中夏丹砂的背心短裙略微膨脹，不再緊貼皮膚，玲珑的曲線窈窕的身姿實在不負她“花瓶”的外号。

顧峻見夏丹砂力氣漸小，眼中的慌亂越來越濃，緊閉着嘴瞪着他，不由笑得更歡了。

夏丹砂見顧峻笑得開心差點沒氣死。

老娘都要死了你還笑！

肺好難受……胸腔好難受……腦袋好難受……

顧峻見夏丹砂是真地堅持不住了，也不再逗她，拉着人就往水面上遊。

夏丹砂忙不疊地撲騰着跟上去，最後竟比顧峻還快。在遊過顧峻身邊的時候，夏丹砂狠狠地瞪了顧峻一眼，把顧峻瞪得哭笑不得的。

就這種時候了還鬧小性子，真是天真。

這樣想着，顧峻又覺得有些氣悶，與在水中無關，而是精神層面上的。

好想……好想把她留在水裡，長成水草。

顧峻視野中的夏丹砂的身影漸漸扭曲，仿佛因為光線的折射，顧峻看到的夏丹砂下半身成了一株水草，細長的身子在水中順着水流飄動，像幽谷中一朵孤零零的蘭花緩慢地悠然地舒展着花瓣。

正掙紮求生的夏丹砂感到了一陣寒意，來不及細細思索，頭終于浮出了水面，夏丹砂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顧峻晚了幾秒出現，頭發濕嗒嗒地黏在臉上，氣質全無，不過夏丹砂也不遑多讓就是了。

他們在水下的時間并不長，頂破天了兩分鐘，救援人員才剛下水兩個人就冒出頭了。

攝影師敬業地在這種時候也沒放棄拍攝，見顧峻好好的，一點也不像溺水的樣子，心頭閃過一絲疑惑，不過很快他就把這些無關的思緒跑到腦後了。

美人出浴诶！

夏丹砂和顧峻分别被救援人員救上了船，夏丹砂沒耽誤工夫，馬上把剛剛脫下的外套披在自己身上，然後整理浸了水皺成一團的裙子，最後再翻出手提包裡的卸妝濕巾，仔仔細細地把已經花了的妝容全都卸掉，最後用普通的濕巾清潔了一下臉，再噴了噴防曬噴霧。

這一套動作被夏丹砂做得行雲流水自然無比，一旁的救援人員眼睛都睜大了。

夏丹砂理着自己的頭發，眼角餘光落在身側的顧峻身上。

很好，男人，你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顧峻察覺到夏丹砂的視線，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輕哼，轉頭看向夏丹砂，想說些什麼，可是視線一觸及夏丹砂緊貼在肌膚上的背心，他就愣了愣。

方才在水中的時候還好，但是出了水，布料黏在身上，身體一覽無餘，現在又是夏天，夏丹砂穿得輕薄，都不用仔細看就能透過稍微有些透明的白背心看到她的内衣……

怪不得一上來第一件事是披外套……

顧峻有些恍然，繼而擡頭，掃視着拉他們上來的救援人員還有正在靠近的攝像機。

“啧。”顧峻的眉頭皺成了川字，臉色陰沉，眼尾有絲絲縷縷的戾氣在肆虐。

船靠岸。

夏丹砂腳剛落到實地，還沒松一口氣順帶哀歎一下自己的幸運E，腰間就多了一隻手，下一秒，身體懸空，她被顧峻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