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一個神經病,你還挺稱職的。”夏丹砂笑得慵懶,眉眼間全是漫不經心,似乎她的卧室裡有一個半裸的男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一樣。
顧峻就更自在了。
意味不明地“啧”了一聲,顧峻重又坐到沙發上,揉着晴明穴,懶懶道:“你不該拒絕的,要知道機會一般隻有一次。”
夏丹砂因着顧峻的表現,很奇妙地消了火,反而接上了顧峻的腦電波。
“一般而言,我更喜歡自己抓住機會。畢竟,”夏丹砂在顧峻投來視線的時候勾唇一笑,“送上門的機會總顯得有些廉價,不是嗎?”
顧峻又閉了閉眼,“吳越能給你的,我都能給。”
“所以,”夏丹砂折疊着手中的毛巾,“我在你心中,就是一個勢利淺薄的女人。”
“你在所有人心中都是這樣,夏花瓶。”
顧峻在念“夏花瓶”的時候有意無意地拖長了音調,給人一種他舍不得這稱呼從唇齒間溜走的感覺。
而嘲諷也随着這音調撲面而來,糊住夏丹砂的口鼻,叫她呼吸困難。
“我會扭轉形象的。士别三日,自當刮目相看。”夏丹砂說得信心滿滿,讓顧峻把将要脫出口的嘲笑又咽了回去,隻看着夏丹砂,帶出了幾分好奇。
“你想靠着吳越扭轉形象?”顧峻難得地委婉了一次,沒有說得太難聽。
或許是因為和夏丹砂認識後彼此之間相處還算“愉快”,夏丹砂也不是真地就如外界所說的那麼不堪,所以他不自覺地看高了眼前的女人兩分。
這是很正常的。
若是夏丹砂的風評沒有這麼糟糕,幾乎到了千夫所指的地步,那麼夏丹砂在顧峻眼中就是一個充其量有那麼幾分姿色的女人,算不得有多特别多吸引人的注意力。
但是别人越說夏丹砂有多壞,就越襯得眼前實際的夏丹砂有多好,甚至讓人不自覺地産生了憤怒的情緒,覺得那些诋毀她的人都瞎了眼。
有對比才有優劣。
此時此刻,有一個過于平靜,平靜得不似人類的聲音在顧峻的腦海中炸響,仿佛是從深淵裡傳來的聲音。
“可是你才剛剛诋毀過她,掩耳盜鈴是沒用的,你在她眼中和别人沒什麼兩樣。”
這個聲音如此說道。
于是原本平靜下來的顧峻又沉了臉色,肌肉緊繃,雙唇抿成一線,瞳色漸黑。
夏丹砂擦着頭發,沒有發現顧峻的異樣,聞言漫不經心道:“我想這與你無關,而且,我追吳越和這件事沒有關系。地位、權利、聲名……這些東西不用人給,我自己會取。”
“那你為什麼硬扒着吳越不放?”顧峻還是不明白這一點。
不明白了,就要問,自個兒在那兒瞎猜什麼?又不一定猜對。
再說了,夏丹砂也不值得他費心思想來想去的。
夏丹砂毫無形象地翻了個白眼,可即使是這麼不文雅的動作,夏丹砂做來也是賞心悅目的。
顧峻懷着欣賞的态度看着夏丹砂悠悠然地坐到他對面,用來擦頭發的毛巾被她甩在茶幾上,翹着二郎腿,手撐着下巴,看着他。
兩人沉默着對視了一會兒。
最後還是顧峻覺得這樣太蠢了,收回視線,“不想說?”
夏丹砂歪歪頭,花瓣似的粉唇微揚,“因為想要他愛上我。”
“愛?”
顧峻失笑,看着夏丹砂的樣子像在看一個瘋子。
他不否認自己的确說不上正常,但現在在這個房間裡,如果一定要說有一個人是瘋子,那這個人絕對不是他。
夏丹砂眼中笑意愈濃,無聲地笑了一會兒,夏丹砂下了逐客令。
“我要睡了,不送。”
顧峻挑眉,“我還是喜歡你叫我顧哥。”
“好好好,顧哥,快出去吧,我要睡了,明早我有戲。”
顧峻舔了舔下唇,視線在夏丹砂身上又轉了一圈,繼而面露遺憾,輕輕地“啧”了一聲,抓起身邊的襯衫就光着上半身往門口走。
夏丹砂一驚,“喂,你把衣服穿上。”
顧峻置若罔聞。
夏丹砂急了,站起身,“顧峻!”
顧峻終于停下腳步,回頭,似笑非笑,瞳色深得吓人,“我不走,或者就這樣走,你自己選。”
選個球!
夏丹砂運氣再運氣,最後還是忍了下來,重又坐回沙發上,環抱雙肩,沉默不語。
顧峻搖搖頭,又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打開門走了出去。
剛關上門,一點亮光出現在視野邊緣。
顧峻看過去,就看到狗仔來不及收起的相機。
顧峻這回是真笑了,笑得誇張,好像一個惡作劇成功了的孩子,嘲笑着吃癟的對象。
“記得美圖一下喲。”
顧峻如此對狂奔的狗仔道。
顧峻才不想管狗仔是怎麼進來的,也無所謂這背後有誰在操縱。
他就是想看看夏丹砂大驚失色的臉而已……
唔……或許還可以……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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