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難得情商上線了一次的顧衍特地早出門了十分鐘，等在柳家門口。

柳明昭準備好出門，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場景。

清晨薄霧彌漫，隐隐約約地帶着點兒淡藍色，巨大的垂柳枝條如煙，煙下是白衫黑褲的少年，眼眸如星。

柳明昭心狠狠一跳，腳步頓了片刻，然後揚起一個豔麗得近乎誇張的笑容，快步走到顧衍身前，紮得高高的馬尾甩來甩去。

“啊衍，你今兒起挺早的啊。”

顧衍面色柔和，眼中帶着幾絲笑意，伸出沒提包的手把柳明昭鬓邊的碎發别到腦後。如此暧昧的動作，他卻做得理所應當。

“怕你再和我叛逆，隻能對你更好一些，讓你沒理由疏遠我。”

顧衍天然的嗓音有些低沉，此時卻還有少年特有的清澈，沒有對待外人時的冰冷，卻也不熱烈，隻平淡如水，這水的溫度甚至不能捂捂手。

柳明昭眼睫顫了顫，把書包遞給顧衍，強自戲谑道：“那這項活兒我就交給你了，沈三兒幫我拿了那麼多年的書包，也是時候讓他休息一段時間了。”

顧衍聽柳明昭提起沈淮，神色微動，卻是不動聲色地接過書包，道：“那是，你是我罩着的，你的東西自然有我負責。”

柳明昭眼皮一跳，看向顧衍，顧衍一直看着柳明昭，兩人視線相撞，有那麼幾秒鐘的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柳明昭作出一副驚訝的表情，隻是掩飾得不徹底，在顧衍看來就是随口一提，“那麼小的事你還記得啊，怎麼？吃醋我和沈淮好了？”

顧衍勾了勾唇，沒說是不是，“你的記性也不差。”

占有欲。

柳明昭看着顧衍刀削般的面容，淺淺地笑了出來。

占有欲可以出現在很多地方，可以是對妹妹，也可以是對心儀對象。

沈淮幫她提書包照顧她寵着她這麼多年，顧衍都沒說什麼，不過疏遠了半年，不過吵了幾次，再擁有，顧衍就産生了占有欲。

之前是一直覺得柳明昭不會離開他嗎？

真是……愚蠢得可愛。

情窦初開。

柳明昭突然不想把顧衍和蘇琪放在一起了。

原本的計劃是任由顧衍和蘇琪在一起，然後再讓他們分手，叫顧衍認識到自己的重要性。但現在柳明昭不想這樣了。

幾句話的功夫，沈淮也出現了。

看到顧衍和柳明昭站在一起，沈淮愣了愣，随即一雙桃花眼眯了起來，從胸膛中發出低沉的笑聲。

還真是……該說柳明昭聰明嗎？

沈淮慢悠悠地走過去，視線在兩人臉上流連，最後停在顧衍手中柳明昭的草綠色書包上。

“啧，”沈淮似笑非笑地看着柳明昭，“啊昭，有了啊衍就不要我了。”

柳明昭很是配合地聳聳肩，“沒辦法，誰叫你來得比啊衍晚呢。”

顧衍看着從遠處走來的宋楓和夏禹，不介入兩人的對話中。

沈淮有心給顧衍下一劑猛料，可又怕弄巧成拙惹惱了柳明昭，所以也沉默下來。

宋楓和夏禹性格相似，說好聽點兒就是外向開朗，說難聽點兒就是混不吝，走過來打了招呼，宋楓直接就調侃道：“啊昭，不和你顧家哥哥鬧矛盾了？”

柳明昭嘟了嘟唇，“生氣也沒人哄，隻能不生氣咯。”

宋楓和夏禹便對着顧衍笑得賊兮兮的。

顧衍輕咳了兩聲，沒有接話，率先往前走，“走吧。”

沈淮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消，摟着宋楓的脖子就讓他和自己走一塊，把柳明昭和顧衍單獨推在前面。

柳明昭走在顧衍側後方，不過半米的距離。

沉默了一會兒，顧衍轉頭，“我媽昨天還問我你為什麼好久沒來家裡吃飯呢，今天去我家吃飯吧。”

柳明昭點頭，“好啊，我也很想顧姨呢。”

好，看來是完全沒事了。

顧衍徹底放下了心。

走近教室，他們來得不早不晚，柳明昭一眼就看到顧衍課桌上擺着一個飯盒，飯盒上還有一張粉色的便利貼。

柳明昭都看到了，顧衍自然也看見了。

顧衍倒是沒什麼想法，先走到柳明昭的位置上把她的書包放下，然後才轉身揉了揉柳明昭的頭發，狀似關懷，“好好聽課，知道嗎？”

柳明昭仰了頭，白淨的小臉上有着單純的疑惑。

“你沒吃早飯？”

顧衍眼中露出一絲不解，不明白柳明昭為什麼這麼問。

“吃了啊，你沒吃？”

柳明昭咬咬下唇，突然間綻放出一個笑容，聲音不高不低，“吃了，就是奇怪誰給你帶的早飯，還以為是你沒吃早飯呢。”

顧衍回頭看了看自己課桌上的飯盒，又看向柳明昭，“想知道待會兒我問問再告訴你。”

剛走到自己座位上的沈淮聽到這句話差點沒忍住笑，卻見柳明昭一臉的乖巧可愛，聲音甜糯，天然便是撒嬌的好手。

“我才沒興趣呢，懶得理你。”

顧衍閃過一絲無奈，又說了句好好上課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了。

放好書包，顧衍看了眼便利貼上的字。

——顧衍同學，昨天的事真地非常感謝你，這是我自己做的一點心意，不知道你喜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