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止:“……”
樊絕:“……”就是沒有一種可能是,他們兩個睡一張床上嗎?
“樊絕追壁虎精受了傷,暫時不能視物,以防萬一,我先把他放在身邊,”燕止三言兩語解釋完,又問洛星野,“找我什麼事?”
“呦!大魔頭也有今天……”洛星野故意調侃了一句,“難怪今天我一點壁虎精的影子都沒抓到,原來在你們這兒……不過我跟蹤林俞,倒是又發現一些意外的消息。”
燕止示意洛星野繼續說。
“他雇了幾個小報和水軍,故意放對家的黑料,”洛星野一副挖到了大新聞的表情,“而且你猜怎麼着?他居然還專門請了水軍抹黑樊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樊絕你也是火了……”
“……”樊絕一點也不想當林俞的對家。勢均力敵才叫對家,林俞?一隻手能捏死的螞蟻罷了。
如果不是不能夠傷害人類……
能讓樊絕瞧上眼的也就燕止一個。
要對家也隻能是和燕止。
“我覺得他幹這種偷雞摸狗的事總歸不太好……”洛星野總算找到了水,連忙給自己灌了一大口,“咕噜……你們想想,他的惡念能不能從這方面着手?”
“是嫉妒。”樊絕突然開口,他慢悠悠地把枕頭放到了床頭,然後十分惬意地靠下去,“從壁虎精的犯罪記錄也能看出來,變成其他人扇導演耳光什麼的……都是為了‘陷害’所謂的對家。”
從一開始樊絕和林俞見面,表面上是林俞故意找茬,實際上林俞是擔心一個長得足夠牛,打戲也足夠優秀的跑龍套搶了他的風頭,才會如此針對樊絕。
嫉妒的種子在林俞心底埋下,以至于他動用了非人的力量。
樊絕笑眯眯地開口:“既然找得差不多了,那就等個機會……”
燕止打斷他:“先把你的傷養好。”
“哦。”樊絕像是突然想起了自己的人設,“好黑啊大審判官,離我近一點。”
“噫……”洛星野打了個寒顫,“你在幹什麼?裝怕黑嗎?天魔怕黑?誰信啊!大人才不會被你這種拙劣的演技騙到……”
“還有要說的嗎?”燕止靜靜地看着洛星野。
“沒……沒了,”很明顯的逐客令。洛星野顯然也很上道,他三步并兩步走出了燕止的房間,但帶上房門的前一秒,他還是忍不住提醒,“大人您千萬不要心軟!魔頭最擅長玩弄人心了!”
樊絕閉着眼,卻十分準确地找到了門口的方向,對着洛星野很輕地笑了一下。
洛星野被吓得手裡一哆嗦,門就被“啪——”一聲自動關上了。
室内又重新變得鴉雀無聲起來。
樊絕安安靜靜地坐在床頭一會兒,依舊沒聽到燕止出聲。他想了一下,索性率先開口,繼續誘哄大審判官:“洛星野這種道士總是會對我們魔有一些偏見,天魔怎麼就不會怕黑了?我從小怕黑到大好嗎?一定要有人陪在身邊才能好……大審判官還是再離我近一點……床還有一大半的位置。”
依舊是沉默。
“……”好不容易騙到審判官,真想撕碎洛星野。樊絕隻能放軟了語氣,繼續向燕止示弱,“不信我也很正常……不過我一直以為大審判官是那種……不會戴有色眼睛看人的人,居然也不相信我會怕黑嗎……”
“相信。”一道冷質的聲音離樊絕極近。
樊絕感到身下的床被壓陷下去了一點——燕止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了另一旁。
樊絕嘗試伸手,摸到了燕止的臉。
他撫過手裡幾近完美的面部線條,然後往下滑一點,摸到了燕止的肩;再往下滑一點,摸到了燕止的腰。
樊絕摟住燕止的腰,把燕止按進了懷裡。他用很輕很輕的聲音在燕止的耳畔開口:“是啊,我怕黑。”
……
沒有人會相信天魔怕黑。
但樊絕的确如此。
千年前。被天道封印後,起初樊絕的意識其實是清醒的。
他被封印在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漫長,而又令人恐懼。
他故意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不想讓天道知道他在害怕。
或許天道也并沒有關注他。
沒有任何人會去關心一個魔。
那就沉睡好了。隻要睡過去,就不會再害怕。
哪怕沉睡意味着忘記許多許多從前。
但……那時候的樊絕似乎有什麼要堅持的,怎麼都不願意沉睡,直到天道的懲罰一并劈下來,靈識和身體都到了極限,才終于緩緩地、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一晃就是許多年。
再後來,他重見天日;他再次被燕止關入囚籠。
石獄很暗。
但樊絕的牢房前恰好有一組油燈。
于是樊絕就期望,這盞油燈一直不會滅。
很奇怪,明明從未有人為那盞油燈添過油,但它卻神奇地從來也沒有滅過。
一點點金黃的光總是會照亮樊絕的世界。
但樊絕很貪心。
他不想每天都将希望寄托在一縷微弱的燭火上。
他一定要離開這裡。
他應該自由,他應該無拘無束,他應該無所畏懼。
天魔怎麼能是一隻怕黑的黑色小獸呢?
所以樊絕一定要殺了燕止。
樊絕這樣想着,順手把懷裡的人抱得再緊了一點,燕止看起來對他并沒有太大的防備,或許有一天,他真的能……
可是燕止說,
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