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岚放下手中的東西,迅速地朝卧室的方向走去,但也沒有見到那位有些自閉的青年。
轉了好一圈,才在被沙發遮擋住的夾角,看見紅頭發的艾。
她蹲下身,朝艾伸出手:“是身體不舒服嗎?還是出了别的意外。”
溫岚專注地觀察艾的軀幹與臉龐,想知道是不是有她還沒察覺到的傷口,她把艾的手心撐開确認沒有受到一點傷害以後,暗自松了一口氣。
其實這很不應該,她知道眼前的青年隻是有些殘缺,但并沒有說到毫無自保的能力。但愧疚的念頭一旦湧上心頭,就很難收斂。
在維斯塔那兒吃着好吃的點心,忘記他一個人在家有多可憐。她從平時的小細節已經發現他有點過于眷戀自己的行為,溫岚猜測現在艾的反常,正是類似于戒斷反應産生的不适。
“對不起。”
少女阖上眼簾,雙手穿過青年的腰側,不是很大力度地将他抱住。她在漂泊中有些孤寂,這份軟弱是沒辦法向别人傳述出去的,因此她抱住了艾就像抱住了自己一樣。
艾沒有别的動作,就這樣被她抱住一動不動,直到他聽見了溫岚哭泣的聲音。自少女眼角溢出的淚水滴在了他衣肩,他不明白她現在為什麼哭,卻理解眼淚的作用。
溫岚被他摸了摸頭頂,笨拙地,且一點也不知道控制力度輕重地撫摸。她止住了淚水,呆滞地看着面容俊美的青年,棕色的眼瞳濕潤着,張開嘴唇好半天才說:“謝謝你,艾。”
她隻是很抱歉,突然間覺得很倦怠,大概對他的包容産生了更加濃烈的慚愧。她沒有給他帶來很好的東西,隻是将他從黑暗的角落裡帶了出來,但就這樣安慰了。
酸澀欣慰的喜悅,讓她擦去了眼淚。溫岚也将手擡在青年的腦袋上,摸了摸他那頭紅發,扯着嘴角告訴他:“應該是像這樣輕輕地撫摸才對哦……謝謝你,謝謝。”
少女重複着她的謝意,哽咽着。
他什麼也不知道,卻選擇用最質樸的辦法,想要讓她拜托悲傷的情緒。
覆着白翳的青年,隐約不願意放開眼前的溫暖,但他還不明白這個念頭的起因什麼。隻像是遇到食物應該儲備起來的本能,否則她會被别的捕食者帶走,奇怪的是,他也不想哪一天帶回族群。
思想姑且單純的艾,思維意識得到了加強,簡單來說他學會了更加複雜的思考。這是在見到溫岚眼淚時,他恍然打破桎梏得來的回饋。
艾的思想還很迷蒙,但他知道産生并不是雙向傳達的蟲族意識,是不利于他探測的任務。根據女王分給他的知識,他把那些包含在内細碎不一的記憶碎片,慢慢規整了一遍。
那些記憶是過去的蟲族和其他被女王吞食的種族,他們所擁有的記憶,他隻是以蟲族的視角複刻儲備了那些記憶。
即使那些都不是他的過去,但作為一名埋藏沉睡幾十年的蟲族探兵,他還是可以從其中選取他現在模仿的種族做法。
得到了分支進化後的紅發青年,依靠聲帶從喉嚨裡吐出了聲音:“不要哭了,溫岚。”
“我現在沒有哭…”溫岚呆滞地一頓,棕色的瞳孔茫然地看着他說:“你會說話?”
她隻是在尋求這個問題的答案,并沒有接着詢問一二三點。
他含糊着沒有回答她的提問,他是看不見的,但憑借着蟲族超強的感知能力,溫岚的情緒變化皆被他所察覺。不過,艾他本身的情緒是很淡薄的,遠沒有其他種族來得濃烈。
回答,還是避開,這得依靠他自己去想了。在他過去的記憶力,沒有這種情況下,最優的解答。
“我,不能很好的交流,但我不想見到你哭。”
這個理由過于的蒼白和單薄,但眼前的美貌青年從初遇時,就是這樣毫無緣由。她試着不去将過多的猜疑押注在他的身上,畢竟從她來到這個異世界時,自己也是沒有一點道理可言。
“好哦,還是先吃點東西,我之後聽你講,”溫岚起身拉住了他的手,“你可以慢慢告訴我,我沒有不想聽。”
溫暖柔軟的手,與他大部分的同族完全不一樣。也和他不一樣,即使模仿生長得再像,他也不覺得自己的手是溫熱的。
——
即将步入婚姻殿堂,成為羨煞旁人的已婚人士的宴明楷,離過上每一個Alpha都歡喜地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生活隻差一步。
他從小就知道自己運氣算不上好,這一次好不容易以為苦盡甘來,但似乎他注定要被颠沛流離的命運給嘲弄。